第二章 看不見的目標 在中央特別去的舊Sabers本部大樓最上層。 希露菲的新辦公室設置在過去Sabers局長的工作室中。 「抱歉亂糟糟的,因為剛剛才搬到這裡來呢」 「不不,我的辦公桌也是被檔給堆得看不出桌子原本的形狀了哦」 希露菲在辦公室一角的沙發上坐著。在兩座沙發之間隔著一張辦公桌,而正對面坐著一個男人。 男子是一身鮮豔的白襯衫以及紅領帶的打扮。而且不知為何還戴著黑白格子花紋的高筒禮帽。雖然在這裡應該把帽子拿下來的,但是希露菲對禮貌這方面並不太在意。 「哦,還在使用紙質的檔嗎。真是意外呢,明明是dynast這樣的大企業」 「因為我是個電腦白癡呢」 戴著高筒禮帽的男子柔和地微笑著。 希露菲觀察著男子。他看起來還只有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之間。有著微微捲曲的褐色頭髮,以及明亮的碧眼。雖然身高將近一百九十公分,可因為身體纖瘦的緣故沒啥壓迫感。外表給人一種十分柔弱的文雅男子的印象。但是…… 他是總部設立在美國的巨大軍事企業——dynast公司的職員。 從小刀或者槍械,直到戰機,航空母艦等所有武器的製造與販賣,dynast公司都有涉及。希露菲知道他即便是在那巨大企業中都是某種方面的名人。 「羅伯特••馬克沁先生。你好像被稱為“奇術師”呢」 「哦,就連索迪的公主都有耳聞,真是讓我感到不好意思」 男子握著高筒禮帽的帽檐,露出了非常害羞的笑容。 「只是完成了幾筆有點麻煩的交易罷了,這種順利的事偶爾也是有的呢。而對此感到嫉妒的某人就給我去了這麼個綽號。結果就這個綽號就這麼定了下來。像你這樣一開口就提起這個的人也很多。不過這個會成為交談的話頭,也正好呢。當然,你這樣稱呼就行了」 「原來如此。那麼,奇術師殿下。我認為我之前是和貴公司的極東經理定下的見面會呢。雖然感到很失禮,不過我能問一下你來到這裡的理由嗎」 「啊,非常抱歉」 奇術師深深地低下了戴著高筒禮帽的頭。 「雖然我也覺得像我這樣的營業員前來比較失禮,不過極東經理目前正乘坐著敝公司的船在太平洋上移動,之後的幾天都無法自由行動的哦。不得已就只有我前來了」 「原來如此,那樣的話就能理解了。本來,我國就與你們公司沒有貿易往來。我也不勉強」 「不不,沒這回事。但是,因為我承擔了亞洲方面的商業談判工作,希露菲議員對我公司有什麼要問的嗎?」 希露菲深深地將身體陷進沙發中。 對她來講,這個奇術師的來訪也是意外的事態。聽說dynast公司的極東經理,雖然有能力,可不光是個俗物而且還是自以為是的類型。 但是,這個奇術師不同。這點一看就知道,而且總覺得深不可測。 不過這是難得的機會。最好探探情況。 「不久前,在太陽教的本部發生了騷動。那時他們用了大量的槍械,還有雖然還未確認,可好像就連cyborg(改造人)都出現了呢」 「這可真是讓人感興趣的事呢」 「你們公司與這事有關聯吧?」 「嗯,確實如此」 對於希露菲這毫無顧忌的問題,奇術師間不容髮地進行了回答。 可即使如此,希露菲也沒有退宿。 「在我國,槍械的持有以及偷渡可是重罪。如果你承認了與之有關聯的話,就必須依法處置dynast公司了呢」 「那還真是困擾呢。我們是商人,所以信用是排第一位的。被國家起訴的話,會演變成大問題的呢。這該怎麼辦才好呢?」 「你在想剛才要是不承認就好了吧?」 「被稱為智將拉納菲在世的你盯上了的話,是不可能擺脫的吧。還是儘早承認,罪責才會變輕呢」 「玩笑話就到此為止吧」 希露菲用食指敲了一下桌子。 奇術師也沒有吃驚的樣子,舉起了雙手。 「那麼玩笑話就到此為止吧。雖說我公司與之有關聯。但也只是我們製造的武器外流了而已。賣出去的商品,在哪兒怎樣外流又是被何人所買,說實話無法查清的情況也有很多呢。尤其是我們製造的武器之類的商品呢」 「只是步槍這種程度的話暫且不提,可cyborg(改造人)又如何呢?本來dynast公司就是以對我們索迪進行復仇為目的而創建的吧?」 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公開的秘密。 在七十年前的世界大戰中,索迪擊敗了部署在世界中的各國軍隊。在戰爭結束後,以美國為首的很多國家為了反擊索迪就創立了一個大型的軍事企業——dynast。 「哈哈哈。希露菲議員,那是過去的事哦。自那場大戰之後已經過了七十年,當初的創建人員已經離開公司了,或者說是已經離開人世了。公司創立的契機之類的東西也沒有寫在敝公司的小冊子上。你是遲早會成為這個國家的掌權者的人。比起過去的怨恨,和你進行交易的可能性要重要得多」 「這話雖然有道理,可要是考慮到設立的原因的話,就不會有興趣從dynast公司購買武器了吧」 「你覺得會強行推銷在發射的同時就爆炸的導彈嗎?哈哈,怎麼可能」 奇術師淡淡地笑了,聳了聳肩。 「“怎麼可能”這是我的臺詞。嘛,改造人的事怎樣都好。比起這個——還是繼續太陽教的事。“有著劍和牙的怪獸”(銳刃)——為什麼要讓那種東西在現代復活?」 「銳刃!嗯,那種怪物讓人類有過慘痛的經歷呢。不過,那些傢伙對索迪而言也是天敵呢」 希露菲注視著正開心地進行講述的奇術師的雙眼。 索迪們的故鄉,異世界“索迪亞”。 在那兒棲息著被稱為銳刃的怪物們。長長的角,爬蟲類生物的臉,一對翅膀以及四肢。酷似地球上被稱為“龍”的幻想中的生物。大小各異,據說有索迪那樣大小的銳刃,也有一個城鎮般巨大的銳刃。 在索迪亞,據說索迪每一天都在與那種銳刃展開生存競爭。即便是有著遠超人類的身體能力以及擅長劍術的索迪,可要戰勝銳刃也是極為困難的。 而那種怪物也通過空之扉出現在了地球上,在破壞戰鬥機械,戰車,戰艦大鬧一番之後——在空之扉關閉之前,就返回了索迪亞。 但是,並不是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實際上,銳刃肉體的樣本並沒有少到那種程度,就算它們的身體很強韌,可小型的銳刃也擊墜了不少。據說不管在哪個研究所中都有近乎完整的銳刃屍體」 「那還真是讓人羡慕呢!我們的生物研究部門會垂涎三尺呢!」 「……而那樣本之一,銳刃的手腕被移植到了原太陽教戰鬥部隊的首領,名為幹原條一郎的男人的左手上。他好像也展現出了超越索迪的力量」 幹原如今正在員警的控制之下。 雖然被認為是教團本部戰鬥的主犯,可左腕被連根斬落,因此如今不在拘留所而是在醫院裡。真正的調查從現在才開始。 「這就是所謂的瘋狂吧。還真能將怪物的手腕接在自己身上呢,這讓我很在意。我的話,只是戴隱形眼睛的程度都覺得害怕呢」 「太陽教雖然危險,可基本是個樸素的組織哦。不用說將銳刃手腕保存下來並進行接合的技術了,就連會將其結合在人類身上的想法都不會有的吧。好了,問題來了。是哪兒的誰將其移植到幹原手上的呢」 「不是我呢」 奇術師攤了攤雙手。 當然,希露菲也不認為能夠就這樣得到答案。 已經有足夠的收穫了。和這個被稱為奇術師的男子會面,就比一些細枝末節的情報都重要得多。 「嗯,是的是的。現在結束了哦」 奇術師,羅伯特•馬克沁從舊Sabers本部大樓出來之後,就拿出手機一邊走一邊開始說。 「就如同傳聞中的一樣,希露菲議員真是個恐怖的人呢。被狠狠地欺負了一頓哦」 『那還真是恐怖呢。接下來你會怎樣進行反擊呢,對希露菲議員』 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 對方是奇術師的部下。他喜歡獨自行動,因此直屬部下就只有一人。 「哪裡哪裡。只是以此為突破口,與索迪政府開始進行貿易而已。因為是世界第二位的經濟大國呢,所以就讓我稍稍敲你們一筆吧」 『這不就是反擊的第一步了嗎。那麼,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議員好像盯上了銳刃哦。果然,還是不會放過索迪自身的天敵的。對了,改造人怎麼樣了來著?」 『已經追蹤到白雪的位置了。破損的地方也完成了修復的樣子。同行的木戶祐司之女也沒有離開潛伏地點』 「真是明智呢。白雪有著和劍姬戰鬥的經驗。回收了也不錯,不過讓她再混一段時間,將戰鬥經驗用在下次的戰鬥中……能得到更進一步的資料那就最好了呢」 『因為白雪終於結束適應了。對了,銳刃的手腕也能立即進行回收』 「附贈品怎樣了?雖然好像在住院」 『要立即回收幹原條一郎也是有可能呢』 部下的可靠讓奇術師滿意地露出了笑容。 雖然奇術師的部下就只有現在通話的物件一人,不過,她卻有著眾多的部下,專為暴力行為行動的小隊也有不少。 「不過,附贈品還是稍等一下吧。難得索迪政府花錢為其進行治療呢」 說到底,對奇術師來講重要的是銳刃的手腕。雖然對於適應銳刃手腕,且發揮出超越索迪之力的幹原條一郎——條的能力有很深的興趣,但就只是感興趣的程度,原因就是—— 「他適應銳刃手腕的原因,至今仍不清楚呢。其他連接上銳刃組織的實驗體的肉體都崩壞了」 『總之,現在還是放棄手,腳以及角的移植,優先細胞的移植把。肉體的強化只要這樣就足夠了,而且也省下了將實驗體的手腳一一砍掉的工夫』 「Mr.幹原暫且不提,要將健康的手腳砍斷也很過意不去呢。這樣一來,我的良心也不用如針紮般的疼了」 『上司心境的平穩,對部下來說也是值得慶倖的。啊,說到上司,因食物中毒而昏迷的極東經理,也逐漸好轉了』 「哦,那真是比什麼都好。因為現在是食物容易腐爛的時期。經理也必須要注意一點呢」 身為奇術師上司的極東經理,雖然並非是希露菲那樣的有能力者,但也不是那種不知在想什麼的笨蛋。那種半吊子才能的上司,對奇術師來講也是難得的存在。死掉的話也會感到困擾。 「那麼之後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奇術師也不等部下的回復就掛斷了電話。 與希露菲之間的會談很刺激,說要製造生意的契機也是真心的。 與太陽教之間的合作雖然目前還沒有得到期望中的利益,可是作為“對將來的投資”其成果還是充分地體現了出來。 「接下來,好像會忙起來呢」 奇術師抓住高筒禮帽的帽檐,仰望著天空。夏日那耀眼的太陽讓他眯起了雙眼,滿足地露出了微笑。 「好熱……」 克羅抬頭望著太陽,厭惡地歪著臉。 自游泳池玩耍那天之後又過了幾天,克羅仍然留在佈雷茲的居留地中。 今天也如同每日的慣例一般正在散步中。 克羅的傷已經痊癒,體力也在漸漸地回復。已經可以說是接近萬全的狀態了吧。 可即便如此,也完全沒有逃脫的機會。說到底,也沒有找到怎麼可以摘下項圈的情報。只要奈薩操作一下就會簡單地發生爆炸,而且克羅的位置也時刻被掌握著吧。只要有打算離開這裡的跡象,應該就會連同腦袋一起爆掉的吧。 關於解開項圈的方面就只有放棄了。克羅推測項圈的出處應該是dynast公司。佈雷茲現在和太陽教締結了協約。將武器給與那個太陽教的dynast公司,就算與佈雷茲有關聯也沒什麼不可思議的。 如果是有著最尖端技術的dynast公司所製造的產品,那麼要將其解除就更令人絕望了。 「既沒夢想也沒希望呢」 「哎?什麼?克羅醬你說了什麼嗎?」 「不,沒什麼。話說,這衣服就不能想想辦法嗎」 克羅抓著衣服的前襟發起牢騷。他的服裝是亮鮮亮的夏威夷襯衫配上短褲這般過分享受夏日的裝扮。 「啊啊,那是奈薩醬故意整你的」 「果然是這樣嗎!再說,這樣輕飄飄的打扮和我並不相稱吧」 「不,相稱到讓人感到害怕的程度哦」 林奈目不轉睛地盯著克羅的服裝。看來自己好像和林奈的品味不一樣。克羅堅信更加莊重點的服裝比較適合自己。 「這麼說來,以如此引人注目的打扮在外面亂晃好嗎啊?我姑且還是個囚犯呢」 「說的也是,普通的散步也已經要厭倦了呢。也不能老是和小孩子混在一起」 「因為出入遊樂場的人還是少些比較好呢……話說,你們是想要監禁我,還是想將我放任不管,到底是哪個?」 「這麼說來,是主張將你放任不管的咱和想要將你監禁的奈薩醬的對立呢」 「林奈早點取得勝利吧。話說這樣下去,我學校的出席日數就要遭了」 「克羅醬,你去學校是想要得到索迪的資格來著?」 正是如此,克羅的目的是得到“索迪的身份”。在這個日本的社會中,身為統治階層的索迪享受著優厚的待遇,有著各種各樣的特權。對於目標是過上踏實生活的克羅來講,那種特權是必須的。 生來就是人類的克羅,只要從劍之學院畢業的話,就能得到社會認可的索迪身份——作為其證明,是得到“刻有紋章的短劍”。因此,缺席太久的話就糟了。 「咱們佈雷茲勝利的話,索迪政府就崩潰了,你所做的事也就毫無意義了吧」 「就是為了不變成這樣,才一直和你們戰鬥的哦」 「原來如此。很深奧呢」 林奈一臉佩服的樣子。自己只是說了極為理所當然的事而已。 「哦,有賣旋轉烤肉(土耳其烤肉)的小攤子。克羅醬,去吃吧」 突然,林奈撒腿跑了出去。從路邊的小攤子上,傳來了一股香味。 旋轉烤肉是索迪亞的一種料理,是將很多切得薄薄的豬肉連同蔬菜一起裹在麵包中的食物。 林奈從小攤子的大叔那兒接過加了甜醬的旋轉烤肉,而克羅則要了加辣醬的旋轉烤肉。 「嗯……啊嗚。嗯?嗯……?」 「肉好硬啊。蔬菜也好幹,調味料也……」 克羅和林奈並排走著,在咬了一口烤肉之後,就露出了一副微妙的表情。 「還是之前和克羅醬一起吃過的烤肉更美味呢——。好想去那裡吃呢」 「去那兒的話,立刻就會被舉報的哦。因為你被通緝了呢。嘛,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這是沒辦法的吧」 在平窮的居留地中,不太有好的食材運進來。和中央特別區的烤肉相比的話就有點殘酷了。 「……克羅醬,你果然想要回到塞菲醬她們身邊嗎?」 「嗯?怎麼了,突然間說這種話?」 林奈一邊吃著烤肉,一邊呆呆地遙望著遠方。 「因為咱有點強硬將你帶到這裡來……」 「有點……?」 「其實呢,在克羅醬的手機被沒收之前咱看到了——手機的待機畫面用的是塞菲醬的照片吧」 「啊,那個啊。我是想用內褲走光的照片或者更加H一點的照片的,可是塞菲的防守過於嚴密而拍不到,所以才……」 「這是怎樣的藉口啊……?話說,克羅醬非常的在意塞菲醬呢」 「……塞菲被佈雷茲給盯上了,而且那傢伙是我的青梅竹馬哦,在意她是理所當然的吧」 塞菲是認真的,且會堅守約定的類型。可是,也有下定決心後就一股腦往前沖的一面。也無法否定她為了救出被擄走的克羅,而幹出什麼蠢事的可能性。 「嗯?總覺得話題扯遠了。雖然明白克羅醬的擔心,可也沒必要將塞菲醬的照片作為手機待機畫面的吧」 「……只不過是偶爾拍到了一張好照片就用上了而已。沒有什麼深意的哦」 「哼」 林奈好像完全無法接受的樣子。克羅也不認為自己說的話有說服力。但是,繼續被追問下去也覺得頭痛。所以很有必要轉移話題。 「而且,也不能放著日奈子不管。那傢伙就被擄走的方面可是更勝我一籌呢」 「啊,是那個太陽教的女孩子醬嗎。這麼說來,她被抓走過,也被擄走過呢」 「其中一次還被你們佈雷茲給擄走就是了」 在某種意義上,或許最危險的人是日奈子也說不定。 太陽教戰鬥部隊的首領,幹原條一郎——條所說過的日奈子的秘密,實在是太過於重大了。 據說,日奈子有著能夠將索迪們“強制送返”索迪原來的世界——索迪亞的能力。如果這是事實的話,這對索迪而言就會成為最危險的事。 不過,對於被索迪統治的這個國家的人類來說也是巨大的希望。日奈子處在不論何時被誰給盯上都不奇怪的情況下。 「塞菲和日奈子,不管有著多少的護衛都不夠哦」 「克羅醬真是夠辛苦呢」 盯上塞菲的組織的其中一員,嗯嗯地點著頭。 實際上,克羅也明白用不著這般擔心的。因為有拉休和依修特在,而且七劍之一,絕劍修娜克也在劍之學院中。就便是林奈,要以那三人作為對手也很困難吧。 「嘛,辛苦是毫無疑問的呢,而且,還有另一個太陽教的女孩子」 太陽教的修女,實際上即便在教團中也是重要人物的木戶明裡,是克羅在成為劍聖弟子之前——幼年時的朋友。 明裡現在應該和太陽教從dynast公司借來的改造人一起行動。因為她也不是笨蛋,如今在太陽教被搜查的情況下,是不會作出輕率的舉動的吧。 「……總覺得,光是想想就很累了。就算回去了,要做的事也堆積如山呢」 「所以暫且享受這提早到來的暑假也不錯吧?」 「已經在好好地享受夠了哦。即使和小鬼們一起玩也不會覺醒新的興趣,也沒萌上白衣小鬼——」 克羅迅速地抓住了林奈的肩膀。在環顧周圍後,小聲地砸舌道。 「林奈,來這邊」 克羅拉著一臉不知所措的林奈,藏到了附近的小巷中。接著,又悄悄地從小巷中探出頭來確認街上的情況。 「……怎麼了嗎,克羅醬?」 「是員警,而且是戰鬥部隊」 克羅觀察著從三十米外的地方向這邊靠近的一行人。有十一人。全員都是穿著制服的員警。雖然員警大部分都是由人類組成的,可如今向這邊靠近的部隊好像是為數不多的例外。就克羅所見到的全員是由男性索迪組成的部隊。 「真是奇怪呢。明明這個時間段是不會來巡邏的呢」 林奈歪著頭。員警的戰鬥部隊在佈雷茲的居留地中巡邏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巡邏時間是完全固定的,克羅他們是算准員警不在這裡的時間才出來散步的。 「重新安排了巡邏時間嗎,還是說這是指揮官突發奇想來了幹勁呢」 「往這邊來了,該怎麼辦,克羅醬?」 「即便是比較笨的員警,也不會忘記最近看過的通緝令的吧。應該已經看過我和林奈的照片了」 當然,他們會想要逮捕林奈的吧,也應該會保護身為誘拐的受害者的克羅。不過就克羅來說,實在無法歡迎他們呢。或許在和員警接觸的一瞬間,項圈就會砰地一聲發生爆炸。 「糟了呢。不知為何正在仔細地觀察著周圍呢。好像突然來了幹勁的可能性很高哦」 兩人進入的小路是個死胡同,而且附近也找不到能夠藏身的地方。雖然將員警們打暈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會讓員警對這個居留地產生莫大的興趣的吧。 「啊,克羅醬,來了,他們來了哦」 「林奈,抱歉」 「哎」 克羅不顧困惑的林奈,就將她按在了牆壁上。接著,抱緊她的肩膀,向她的臉貼近。 「等等,克羅醬……!」 耳邊傳來了林奈的聲音。克羅也不理會渾身僵硬的她,就這樣吻上了去。 「…………」 並就這樣偵查他們的氣息。但是,用不著偵查也知道員警們正在漫不經心地接近這裡。 「嗯……?什麼啊,是小鬼啊。不過,正是戀愛劇的最高潮部分啊」 「哈哈。別管他們,因為他們也沒其他事可幹」 「沒錯,連娛樂都不被給與小鬼們,真是可憐呢。哈哈哈」 員警們看了看小胡同,就像是瞧不起克羅他們一般笑了笑之後,就立刻離開了。 「……走了嗎」 克羅放開了林奈,再次從小胡同的陰影中窺探著街上。員警們正在確認著四周,漸漸地離開了胡同。 「那個……克,克羅醬……」 「啊,這麼突然真是抱歉。不過,我只是親了臉頰哦」 「就在嘴唇邊哦!?話說,就算是臉頰,可kiss就是kiss啊!」 正是如此,克羅吻在了林奈嘴唇邊上,演了一場戀愛劇。雖然正好遮住了臉頰,可林奈卻好像是大吃一驚的樣子。 「嗚哦哦哦哦,心跳得好快……心跳得比那時——和克羅醬廝殺時更快……快得一塌糊塗」 「……這可不像是戀著劍的索迪呢」 說起不像自己的話,克羅覺得自己也是如此。恐怕即便是嘴唇相吻,林奈也不會抵抗,不會生氣的吧。而且還有著為了不讓員警起疑心這樣的大義名分在。 「就好像是對待公主大人一樣呢。我也變得圓滑了嗎」 「咱不是公主……而且咱覺得克羅醬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就行了……」 「話說,我覺得是林奈和莉潔的緣故呢。因為一直和你們這樣不緊不慢的人在一起的緣故呢——」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從遠處傳來了慘叫聲。 克羅和林奈同時擺好架勢,從胡同裡沖了出去,往聲音來源的方向一看—— 「怎,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全員組成圓陣!別殺了夥伴哦!」 員警們非常地混亂。兩人渾身是血地倒下了,還有幾個員警在空無一物地地方胡亂地揮著劍。 「……就好像是在和幽靈之類的東西戰鬥一樣呢」 「不像是正常的狀況呢。啊,又有一個人被幹掉了哦」 克羅和林奈一邊從小胡同的陰影處觀察著情況,一邊悠閒地交談著。 不過,從容不迫的人好像也不只是克羅他們,身為佈雷茲的行人們也正呆呆地注視著噴血倒地的員警們。 「這兒的大人們,真的就像是被人抽走了魂兒一樣呢。在這種狀況下都毫無反應是要怎樣啊」 恐怕,襲擊者就是之前克羅在游泳池中遇得到過的“看不見的某人”吧。雖然不知是出於怎樣的原由,可那個人現在正襲擊者員警的部隊。 員警們的對應也不差。作為男性的索迪也受過很好的訓練,一邊避免砍到同伴,一邊對付看不見的敵人。 可是—— 「嗚啊啊啊,手!我的手!」 被什麼給斬斷了手腕的員警喊道,緊接著就沉默了。喉嚨被切斷,永遠的沉默了。 「看起來就好像是自己人在打鬥一般,這還真是可憐呢」 「難得成為了公務員,可居然在這種地方殉職了。不過家屬的養老金——」 說到這裡,克羅吃了一驚。沒資格說路人們,因為自己也是一副極為悠閒的樣子。 「奈薩!糟了!必須立刻阻止那傢伙!」 「哎?」 林奈一臉呆呆的表情。與此同時,一個身穿制服裝的少女從行人中跑了過來。是奈薩。 「怎麼,你這傢伙,察覺到了我嗎」 「你們不是笨蛋的話,就會為我派出監視人員什麼的吧」 雖然奈薩並不是一直都在監視著自己,不過,克羅見過好多次的她的氣息還是能夠區分出來的。 「行了行了,阻止那傢伙——哎,已經遲了嗎」 在克羅回頭看向殺戮現場時,已經結束了。本該有十一人的員警,如今已經全部倒在了那裡。 「嗯……!?」 克羅發出了驚訝的聲音,有什麼往這邊跑了過來。 接著,在跑過克羅身邊的瞬間——只有一瞬間,克羅看到了那渾身籠罩著黑袍的身影。 「…………!」 克羅那立刻伸出了手,可就連斗篷都碰不到。黑色的斗篷再次消失了身形,並就這樣離開了。 「切……!去追,林奈,奈薩!」 克羅跑了出去,林奈和奈薩也跟在身後。 「剛才的黑色斗篷,是佈雷茲統一大批量進行採購的嗎!?」 「我怎麼會連購買的方法都知道!也不知道使用那種能力的傢伙!不過那個確實是我們在使用的東西!」 奈薩大聲地回答。 果然如此,克羅理解了。以前,也看到過名為奈娜的佈雷茲劍士穿著同樣的東西。 「夏天好熱的穿不來那個的哦。咱不要穿」 「剛才的傢伙有很強的忍耐能力哦。不用管我,你們兩個快點去抓住那個看不到的傢伙。可別讓她跑了哦」 林奈和奈薩有著遠超人類的身體能力。只要有心的話,應該能毫不費力地甩開克羅的。 「追是沒關係啦,可是看不到。話說克羅醬,你為什麼那麼焦急?」 「員警死成那樣了哦。他們是絕對不會放過殺死自己人的犯人的。本來,你們一部分的佈雷茲就在發動叛亂。因此才開始在這個居留地中抓捕犯人。直到抓住犯人為止,員警會徹底地幹下去的哦。與這件事無關的人們也會大量被捕。小鬼們玩耍的時光也要就此結束了」 「……可惡!我聯絡夥伴們讓她們把劍帶過來!」 奈薩拿出手機,一口氣地提升速度。不愧是佈雷茲的劍士,好像掌握住了那看不見的敵人的氣息。 「林奈,你不去嗎」 「咱要和克羅醬一起去哦」 林奈在跑的同時,瞥了一眼克羅的臉。 「克羅醬才是,這樣好嗎?為了我們而去?」 克羅在迷惘了一瞬間之後,一邊將視線投向奈沙那快要消失的背影,一邊開口道。 「……因為那些小鬼們在成為美人後,或許能夠進行性騷擾呢」 「克羅醬真是的……想要性騷擾的話,性騷擾咱或者莉潔不就好了嗎」 「莉潔是不行的吧。嘛,那種事無所謂……或許對向前猛衝的奈薩做了不好的事」 「嗯?為啥?」 「就是說,或許不用那麼急也沒關係」 劍之學院即便是放學後也極為吵鬧。 在學院中,雖然有著和普通的體育館不一樣的專門用來訓練劍術的禮堂,可沒能進入其中的學生們就在學院內的各個地方努力進行訓練。 因為離一年中舉辦數次的學年級別淘汰賽的日子已經很近了。 五月份舉行的淘汰賽,因為劍將真奈及其部下所引起的事件而中止了。雖然代替淘汰賽而為一年級生舉辦了battle royal(鬥皇),可那個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個遊戲而已。 而七月份舉行的淘汰賽才是重頭戲。學院的學生們也鼓足了幹勁。 「哈……大家真是有精神呢」 在通過校門之後,塞菲目瞪口呆地說道。 「塞菲也鍛煉一下比較吧?你是一年級的優勝候補吧?」 走在一旁的拉休,一邊全無所謂地觀察著學校,一邊說道。 「現在不是在意淘汰賽的時候。羅不參加的話,即便獲得了優勝我也不會高興的呢」 「姑且,作為學生我也會參加的呢」 「……我早就忘到一邊去了」 雖然拉休也是學院的學生,可看上去是為了玩才來上學的,因此,無法想像他會認真地參加淘汰賽。 「不管怎麼說,現在不是在意淘汰賽的時候呢。我也沒有進行任何準備」 走在塞菲她們身後的依修特輕輕地說道。她既是學院的學生會長,還是三年級生中最強的劍士。本該為淘汰賽而進行備戰的,可她卻什麼也沒幹。 依修特和拉休是Sabers,而塞菲現在也正追蹤著佈雷茲的動向。今天他們也在市區調查之前佈雷茲發動的暗殺事件的現場。當然,他們三人是翹課的。 「哈……總覺得每天都在幹徒勞的事呢」 「不是感覺,其實就是在幹徒勞的事哦」 「…………!」 塞菲銳利地瞪著拉休。可被瞪著的人卻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最近,佈雷茲也沒有大的舉動呢。雖說因為太陽教的事件,讓東京索迪亞的警戒等級上升也是原因之一。再說,也沒有直接將情報傳達給我們呢。而且希露菲小姐,也沒法只是顧及到佈雷茲的事」 「不要一個勁地只說讓人絕望的話」 具體的說,塞菲需要的並不是佈雷茲的情報,而是克羅的消息。但是,在沒有情報這一層意義上,不管哪邊都是一樣的。 「啊,塞菲。歡迎回來」 「咦,小雛」 在來到中庭的時候,就看到日奈子從對面走了過來。她今天也是劍之學院的制服裝。 「今天也非常的空。因此,從中午起就為了等塞菲回來,而在這邊轉來轉去」 「你啊,還真是無所顧忌呢……好像將自己並非是這兒的學生一事給忘掉了呢」 「哈哈哈,因為我事先向其他的三年級生以及二年級生髮出通知了呢。說是讓她們當櫻井日奈子是學院的學生,還有,在她肚子餓的時候就給她飯吃」 「我說啊,會長。小雛可不是寵物啊」 「可以的話,點心我也想要」 「小雛!」 塞菲每天都好好地為日奈子做飯,像今天這樣去外面的日子也會為她準備好便當。塞菲雖然出身高貴,可因為她將料理當作興趣愛好,所以味道也是沒有問題的。應該說是沒有必要從別人那裡要食物的。 「開玩笑的。只是想讓疲累的塞菲你們放鬆一下而已」 「……小雛還是老樣子我行我素呢」 這個奇妙的朋友每每會讓塞菲感到吃驚。雖然自己繼承了扉之一族的血脈也是重要的事實,可日奈子卻背負著比這更沉重的東西,據說她不但有著封印佈雷茲術法的能力,還有著能強制將索迪送返索迪亞的能力。索迪,佈雷茲,太陽教,不管哪個陣營抓到了日奈子,都有著充分的利用價值。 「那個,塞菲。果然我也跟去比較好吧?」 「確實小雛的術法封印很有用,可說到底還是沒有找到佈雷茲哦」 「因為我有種要是走出去就會引來麻煩的感覺,所以,如果我到外面去的話或許佈雷茲也會出現的」 「……總覺得能夠理解呢」 確實,日奈子好幾次被擄走了,只要她在的地方就會引來麻煩。 「不行哦。我無法做出將小雛當成誘餌一般的事來」 「這麼說來,塞菲自己也是將自身作為誘餌的呢」 「……閉嘴,拉休」 塞菲再次銳利地瞪著拉休。 最從容不迫的人,或許是拉休也說不定。本來的話,他即便是最熱心救出克羅的人也沒什麼可奇怪的。也許,在教團本部和克羅一瞬間的交手對他產生了某種影響吧。 「就我來講,也不允許櫻井日奈子同行呢。畢竟,這可是在最糟的情況下可能會與佈雷茲的大部隊遭遇的任務呢。如果不能保護自己的話……」 「那麼,以下是交易條件,今晚我和依修特一起睡」 「你說一起睡!?不如說這就是拷問啊……不過,毫無疑問這是能夠一口吃掉日奈子的機會……!」 「會長!請別要上了小雛的當!」 「哦……。這個沒節操的性格有時候還真是恐怖呢」 依修特輕輕一笑說道。這個學生會長,不像是戀著劍的索迪,就連無法使劍的人類都會成為其欲望的物件。 「我們因希露菲大人的命令而行動著。希露菲大人下達許可一起同行的人就只有塞菲而已。雖然遺憾,櫻井日奈子無法——」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依修特從裙子的口袋中拿出智能手機,放在耳邊。 「是的,嗯?嗯,我是希露菲大人的部下……。是的,怎麼了?哎?嗯,是,是……明白了。非常感謝」 依修特掛斷了電話後,將手機放進了口袋中。 「好消息……雖然還不清楚,不過是工作。在佈雷茲的居留地中發生了事件。好像有員警被殺了。雖然只是最初的情報所以還不清楚詳細情況,不過要怎麼辦?」 「當然是去了!」 「嘛,克羅是在我之上的移動麻煩製造機呢……」 「他處在麻煩中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呢。不過比起徒勞無功的到處亂走,這要好多了呢」 繼塞菲之後,日奈子和拉休也表示同意。雖然不能帶日奈子去。 「快點走吧!會長,你提到的居留地在哪兒——」 在塞菲以如同隊長一般的口氣說完的瞬間。 突然,某人從空中——落了下來了。或許應該說的是掉下來了。 將淡褐色的頭髮紮成三股辮,穿著以黑色為基調並有著金色線條的上衣,以及同樣的黑色迷你裙。腰間還插著打磨精美的小刀。 雙手戴著黑色的皮質手套,在各手指上還戴著鐵制的指環。 「啊,抱歉,吵到塞菲小姐你們了」 「絕劍修娜克……?」 塞菲嘟噥了一句。 「諸位,還是退後點比較好哦。不,還是距離我超過百米比較聰明哦」 「什,什麼意思啊,突然……?」 「不離開的話……被捲進去的話馬上就會死的呢」 修娜克開心地回答著塞菲的提問。 被捲進去,被什麼捲進去啊——在塞菲打算如此提問的時候,那個出現了。 某人正沿著塞菲她們剛才走過的道路,慢慢地向這邊前進。 「那,那是什麼……?」 塞菲知道自己的聲音在顫抖著。 明明距這裡還有數十米遠,但還是清楚地明白向這邊逼近的某人正釋放著可怕的壓迫感。 就好像每走一步,大地都會顫抖一般。 那個人物,作為女性身高好像也有一百七十公分以上。淡金色的頭髮一直長到後背,還有著與修娜克幾乎相同的打扮。不過她披著純白的斗篷可說是最大的不同了吧。 塞菲知道那身服裝就是七劍的正裝。 「難,難道……」 「就是你說的難道。那個人正是七劍之一,同時還是僅次於劍聖的實力強大之人。她就是“劍帝”阿米拉爾」 「那就是,劍帝……」 塞菲呆呆地嘀咕道。 劍帝慢慢地前進,站在絕劍的面前——並對其投以銳利的目光。 「絕劍修娜克。不要隨便地向人介紹。我啊,看到別人——聽了我的名字後露出的害怕表情會感到很開心的。別妨礙別人的樂趣」 「還是老樣子,那麼扭曲」 兩位七劍,在相距數米的地方對峙著——並互相投以無畏的笑容。 沒想到,繼修娜克之後還有七劍出現在這個學院中—— 依修特注視著對峙的兩位七劍的同時,察覺到後背流下了冷汗。 她是與膽小扯不上邊的索迪。可身體卻完全無法動彈。 也無法將手放到劍上。在這樣的事態下,就好像微小的行動都會成為致命傷一般。 不,不對——依修特在內心如此否定道。 克羅被擄走是自己極大的失態。雖說是向進入太陽教本部的員警說明情況,可是被人巧妙地擄走了部下,還真是……。 再加上克羅是學院裡的學弟。在雙重意義上,依修特都有著要保護克羅的理由。 是的,絕對不能再失敗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絕劍修娜克」 依修特嗖的拔出了配在腰間的愛劍“雷狼牙”。圓錐狀的,換句話說,是形狀接近“長矛”的劍,依修特也不將其收入劍橋中,只是在劍的前端蓋上了一層橡膠而已。依修特將其取下,架起了劍。 「哦,在這種狀況下還能拔劍嗎。笨蛋的話就會什麼都不想地拔劍,聰明人的話則會什麼都不做的吧。你這傢伙好像不屬於任何一種呢」 劍帝阿米拉爾淡淡地笑著說道。 「那麼,我是什麼呢?」 「你是哪一種你自己應該很清楚吧。嗯,即便完全比不上我,可劍術的手腕好像也不錯。怎麼樣,你這傢伙來做我的弟子也可以哦」 「弟,弟子……?」 依修特難以揣測劍帝的意圖。說到師徒的話依據情況會來往一輩子的。才相遇一分鐘就收為弟子還真是沒怎麼聽到過。 「會長同學,你還是不要在意比較好哦。這個人,一看到稍微有點強的劍士就會將其收為弟子的。之前你好像就說已經有上百名弟子了來著?」 「也有只見過一次的弟子呢。無法每個人都記住」 「……開心不起來呢」 依修特露出了僵硬的笑容。聽說在七劍中有很多怪人,看來劍帝也是相當的怪。 「那麼,劍帝小姐,你來我們學院有何貴幹呢?作為訓練學生來說,這還真是放出了相當具有威壓感的『光』呢」 「我一直都是極具威壓感的。所以沒問題」 「…………」 依修特的笑容更加的僵硬,想著這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毫無疑問,還是別和這個劍帝扯上關係比較好。 「你們話說完了的話,那麼,可以我可以開始自己的工作了嗎?」 「……工作,什麼意思?」 同樣呆住了的塞菲向修娜克問道。她甚至沒有拔出愛劍星崩,只是站在能夠保護日奈子的位置上,警惕著劍帝。 「那當然是將劍帝趕出去吧?因為修娜克的工作就是抹殺掉擅自出入學院的人」 拉休既不畏懼劍帝,也不警惕這她,只是一臉怎樣都無所謂的樣子。 「……不等等,絕劍。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些傢伙是怎麼回事?好像既沒有一個正經的索迪,也沒有一個正經的人類,怎麼回事?這兒是珍稀動物的養育設施嗎?」 「真是失禮呢!我可是很正經的哦!」 「一開始就極力主張自我嗎,不愧是塞菲」 日奈子對塞菲那自尊心極強的性格感到很無奈。被說成是珍稀動物的話,是無法就此作罷的吧。 不過,依修特卻對劍帝的洞察力感到吃驚。一眼就看穿了在場全員的異常之處。 拉休雖然是男性索迪,可卻有著能夠匹敵女性的劍術才能。 塞菲能夠使用跨越空間的奇妙的劍,而日奈子甚至能夠封印佈雷茲的術法,而且據說還有著更加不得了的能力。 依修特自己也有著巨大的秘密。至少,無法說是一個正經的索迪。 「嘛,原來如此。就這群傢伙在的話,即使讓絕劍擔當護衛也沒什麼不可思議的了」 劍帝滿足的點了點頭。看來她的疑問好像已經得到了解答的樣子。 「那麼,上吧。我是因為有事才來這兒的。礙事的話無論是誰也不會饒恕。而且和七劍廝殺也已經久違了呢」 劍帝開心地說著,接著就拔出了腰間的劍。是閃著美麗銀色光輝的雙刃長劍。 其劍刃被淡淡地白色光輝給籠罩著。名為“光刃”,將索迪的『光』傳遞到劍中,使之鋒利並強化耐久性的招數。 忽然,依修特察覺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在劍帝左腰上,插著一把已經出劍的劍鞘以及另一把劍。 在索迪中二刀流並不少。絕大多數的索迪別說是單手砍斷敵人骨頭了,甚至還有著連鋼鐵都能斬斷的腕力。因此,也有著能夠自由地操縱兩把劍的才能。 不過,依修特之所以會覺得奇怪——是因為劍帝的右腰上也掛著同樣的兩把劍。合計四把。即便作為備用品而言也太多了點吧? 「咦,只有一把嗎?還以為至少會拔出兩把劍的」 「我可沒有認真陪你玩針線活的打算。這就足夠了」 「…………!」 依修特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劍帝釋放出的光進一步上升了。那強烈的威壓感,快要將自己給轟飛了。 「小雛,到我身後……!」 「已經藏著了」 「……確實已經習慣了呢」 塞菲和日奈子即便在這種時候也讓人開心。索迪與人類之間的友情,對依修特來說非常耀眼,也讓人開心。 「呵呵呵,因為對手是你呢。好像能讓我拿到特殊津貼呢!」 絕劍修娜克雙手交叉,手指如同舞蹈一般律動。 在依修特的眼中,從修娜克的皮手套上戴著的指環中伸出的十根極細鋼絲飛舞著。 「(你死了之後,)你這傢伙的家屬想必一定能成為大富翁了吧!」 十根鋼絲一齊襲向了怒吼著的劍帝阿米拉爾。宛如要將阿米拉爾的全身包裹住一般,鋼絲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地律動著。 到底要經過怎樣的訓練,才能那樣自如地操縱十根鋼絲呢。而且,修娜克還是個盲人。可即便如此,鋼絲還是準確地向阿米拉爾的弱點攻擊。 可是,阿米拉爾完全沒有動搖的神色。慢慢地走著的同時,右手劍光一閃。 單單只是憑藉揮劍的風壓就將準備把阿米拉爾給撕碎的鋼絲給吹開了。
修娜克的手指只是輕微地律動,那輕且柔軟的鋼絲就宛如活物一般蠕動著,再一次斬向了阿米拉爾。 「哼,無聊的雜技演員!」 阿米拉爾再次對準鋼絲揮起了劍。叮,在清脆的聲音響起後,鋼絲就被彈開了。 劍帝的劍絕對不快。就依修特所見,感覺或許還是自己突擊的速度更快。 不過,修娜克的鋼絲比依修特的突擊更加地銳利且快速。可是為什麼阿米拉爾憑藉低速的斬擊就能對付那樣的攻擊呢。 「我也想從你那兒得到演雜技的報酬呢!」 修娜克一邊左右搖晃著,一邊微微律動著手指,操縱著鋼絲。 「不過這得在你能從我的鋼絲劍中逃脫為前提呢!」 「逃?為什麼我非得從這種雜技中逃脫啊?」 阿米拉爾囂張地說完後,就將劍揮舞了幾次,打退了鋼絲劍。被劍帝的劍彈飛,鋼絲劍一瞬間宛如逃跑一般離開了阿米拉爾,接著再次襲來。 被彈飛的鋼絲劍,在一瞬間擦到了操場中的大樹後,就宛如豆腐一般將其斬斷了。 「……真是讓人感到為難的人們呢,我就連她們在幹嗎都不知道呢」 日奈看著倒下的樹木,呆呆地嘟囔著。以她那身為人類雙眼,甚至就連阿米拉爾的劍都無法看到吧。 「塞菲大人,再後退一些。還有,讓那孩子閉嘴」 依修特小聲地提醒塞菲。還完全不明白劍帝的性格。也不清楚不慎的發言會招致怎樣的事態。 「呵呵,正是如此。不能再繼續添麻煩了。趕緊決出勝負吧!」 修娜克如此斷言之後,就向前跑了出去。跑的同時,在舞動手臂,並微微動了動手指後,鋼絲劍就輕輕地散開了,並以一個半圓圍住了阿米拉爾。 「…………!」 依修特瞪圓了雙眼。鋼絲劍高速的舞動著,從四面八方向阿米拉爾斬去。 依修特勉強看到了鋼絲劍的軌跡。不過,那是因為她作為一個旁觀者在追逐著鋼絲劍的動向。如果自己和絕劍修娜克交鋒的話,那麼不光是鋼絲,就連她的行動也必須得看清吧。 「你這傢伙……!」 劍帝阿米拉爾微微歪了歪嘴。露出了似笑似怒一般的表情。不停地閃避著襲來的鋼絲。只憑藉身體的移動就能閃避不停纏上來的十根鋼絲,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劈,切開了劍帝的斗篷被鋼絲劍微微切開了一角—— 「這回就讓你看看我的表演吧!」 阿米拉爾在閃避著鋼絲的同時,右手劍光一閃。一瞬間,刺眼的亮光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修娜克的鋼絲劍纏住了數米外的一棵樹,在用力握緊拳頭之後,她瞬間跳到了那顆樹邊。 「什麼……!?」 依修特呆住了。 並非吃驚于修娜克的體術。而是修娜克直到一秒前都還站著的地面上,出現了一條超過十米的裂縫。 「剛才的,是什麼……?」 依修特完全無法理解。果然,劍帝阿米拉爾的斬擊完全無法說是高速。可即便如此,劍帝的劍還是斬裂了數米之外——先前修娜克所站立著的地面。就好像是被鐳射給灼燒過了一般。那裂縫很深,深不見底。 對索迪來講,要釋放出斬碎地面的一擊並不困難。依修特的突刺也能擊碎炮彈。 可是,阿米拉爾的一擊——仿佛連星球本身都能斬裂一般。 「……會長,糟了。讓這兩人繼續在這兒戰鬥的話……」 塞菲一邊慎重地警惕著兩位七劍,一邊帶著日奈子來到依修特身邊。她好像察覺到了阿米拉爾斬擊的異常之處,臉色煞白。 「那兩人,是能夠進行遠距離攻擊的類型。還是讓全校學生都去避難比較好。雖然這有點誇張……」 「不,絕不是誇張呢」 依修特儘量保持平靜地回答塞菲。 如同將操場包圍一般,數十個學生正在圍觀兩位七劍的戰鬥。應該還有很多其他的學生仍留在學校裡才對。沒人知道七劍之間的戰鬥會波及到什麼程度。能否在只是毀掉學校的程度下就停下來都是兩說的呢。 「哼……剛才的話訂正一下。絕劍哦,你這傢伙並不是雜技演員什麼的。抱歉,我說了粗魯的話」 「哎呀,真是值得表揚呢」 「你這傢伙是世上最強的雜技演員。為了向你的強大致敬,就讓你看看我的二刀。你就抱著這項榮譽前往那個世界吧」 劍帝阿米拉爾從右腰上拔出了劍。大幅度地張開了握著雙刀的手,一邊釋放者壓迫感一邊接近了修娜克。 「呵呵呵,那還真是光榮的事。但是很遺憾,我對榮譽或者勳章什麼的沒有興趣。金錢,金錢就是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修娜克也交叉雙手,開始慢慢地逼近阿米拉爾。 兩人放出強烈的『光』,瘋狂地提升著周圍的壓力。接著『光』化為了物理性的力量,塵埃四散飄舞。 「不過,還真是奇怪呢」 最應該去避難的人類少女歪著頭。 「那個名諱劍帝的人是個很不得了的劍士吧。用不著像這樣突然闖進來,普通地取得許可不就行了嗎」 「啊」 對於日奈子那極為簡單的疑問,依修特和塞菲不約而同地發出了白癡般的聲音。 「我是依修特。劍帝阿米拉爾來到了學院,如今,絕劍修娜克正和沒有得到許可而侵入的劍帝交戰中」 『打開揚聲器』 在電話的另一邊,希露菲立刻如此說道。依修特也立刻操作起手機,立刻將其朝向修娜克的方向。 『絕劍修娜克!四將的後繼者希露菲,允許劍帝阿米拉爾進入學院!立刻停止交戰!』 「…………!」 從收集中響起的希露菲那尖銳的聲音,讓如今正準備揮動鋼絲劍的修娜克的雙手突然停了下來。 同時,將兩把將舉過頭頂的阿米拉爾也停止了行動。 『……聽到了吧?修娜克,沒有和劍帝交戰的必要。那並非是你的工作』 「聽到了啊,希露菲小姐。因為我也並不是個戰鬥狂呢,而且義務勞動我也敬謝不敏」 修娜克笑著說道,將鋼絲劍收回到了手邊。接著,就猶如魔法一般十根鋼絲消失了。是纏在身體的什麼地方了吧。 「嘛,我也並不想和絕劍戰鬥。也就是作為餘興節目享受一下的程度。可將鬧劇過久的拖延下去實在愚蠢透頂。雖然四將家小姑娘的許可完全無所謂,不過如果能省去麻煩的話這樣就行了。那麼,進入正題」 『隨您喜歡,依修特,塞菲和其他人沒事嗎?』 「包含七劍的兩位在內沒有人傷亡」 『那就好,我也有點忙呢。只要那邊的兩個移動麻煩製造機不再繼續胡鬧的話,就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拜託了』 「瞭解,受您幫助了,希露菲大人」 依修特表達感謝後就掛斷了電話。接著,重新看向了阿米拉爾。 「……那麼,劍帝阿米拉爾。所謂的正題又是什麼呢?」 「呵,在目睹了剛才的戰鬥後,還能毫不畏懼的面對我嗎。嗯,我撤回剛才的話吧。果然還是不收你這傢伙做弟子了」 「我又沒說過“請讓我成為您的弟子”這種話。有什麼可撤回前言的」 「我經常極具氣勢地說著毫無根據的話,這是常有的事,別在意」 「爽快地說出了不得了的話呢。您是有立場的人呢,能否請深思熟慮之後在說話呢?」 「自出生以來二十七年一直養成的習性能突然之間就改掉嗎,蠢貨。正因為你這傢伙是這樣的笨蛋,才決定不收做弟子了」 「討厭笨蛋嗎,劍帝」 「這樣還算是個索迪嗎,你這傢伙」 「…………!」 對依修特而言,那是最不願意被人提出的話之一。 可是,劍帝毫不在意依修特所受到的打擊,繼續說道。 「所謂的七劍啊,換句話說,就是即便在索迪這群笨蛋中也是最笨的人啊。不到達笨蛋的極致的話就無法成為最強。你這傢伙明明就是個笨蛋,卻不知道這種事嗎」 「一直在說著笨蛋,笨蛋呢……」 「因為我以氣勢在說話呢。聽好了,你這傢伙是相當程度的笨蛋。現在是劍姬嗎?就算遲一些,在一年後也會成為七劍之一的吧」 「…………」 就是說——用不著收為弟子,就能成為七劍之一嗎。 依修特立於劍之學院的頂點,現在有著僅次於七劍的劍姬資格。而且也打算就這樣繼續提升自己。也無數次想過接下來等著自己的就是七劍的稱號了。 即便如此,可能得到這個劍帝的保證,還真是……。雖然與這個劍帝相遇還不到十分鐘,但也能夠斷定她不是那種會說奉承話的性格。 「哼,這種事怎樣都無所謂。不管誰成為七劍也都不關我的事。比起這些,我要找的是七劍的繼承者」 阿米拉爾繼續握著出鞘的劍,大大咧咧地朝拉休的方向走去。接著,輕輕地揮下了劍。 「哦……?」 拉休不動聲色地注視著自己的手腕。戴在那兒的護腕被漂亮地切斷,接著掉到了地上。 「劍聖的繼承印。你這傢伙就是拉休嗎」 「被大名鼎鼎的劍帝小姐給記住了名字,真是備感光榮」 那是刻著劍和藤蔓紋樣的金屬白色腕輪。隱藏在那護腕之下的東西,就是劍聖之繼承者的證明。 「你之前所說的“找你有事”,指的是我嗎?」 「要是沒事的話,在看到那個女人的弟子的瞬間,我就砍死他了」 阿米拉爾一邊說著危險的話,一邊將劍收入鞘中。在胸前挽著手,俯視著拉休。 「哎,我的師傅也是被人討厭的呢」 「我討厭的並不是休卡。在她身邊的所有人都可惡至極。就連標榜“劍聖摯友”的希露菲也是如此。嘛,四將家的小姑娘怎樣都無所謂。反正不會讓她輕鬆地死去的」 「喂,你想對姐姐大人做什麼!」 塞菲探出身子吼道。 「並沒有侮辱她。只是說——會成為休卡的朋友的人都不正經而已。比起這些,拉休你這傢伙」 「哈,到底有什麼事?」 「當然,是關於休卡的事。那個女人現在在哪兒?」 「……哈?」 拉休少見地發出了不知所措的聲音。 那也是當然的吧。因為劍聖休卡自一年前就行蹤不明了,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我這幾年間,一直在這世界上的戰場中打轉」 「這麼說來,自我繼承了絕劍以來,就完全沒有見過面了呢」 修娜克一臉無所謂地說著。 「久違的回來後,休卡不就行蹤不明了嗎。反正那傢伙肯定在謀劃著不正經的事吧。因為休卡不光不正經,還是個有著超乎尋常好奇心的人呢。誰知道她會搞出什麼事來」 「“不知道她會搞出什麼來”……師傅也不願意被劍帝這麼說吧」 「不,說了也什麼大不了的。如果是休卡的弟子的話,應該很清楚的吧」 「……嘛,確實如此呢」 拉休苦笑著回答道。 「雖然不知道您找師傅有什麼事,可我不知道她在哪兒哦。如果您瞭解師傅的話,也應該清楚如果那個人真心打算消失的話是不會簡單地被找到的吧?」 「所以,我才特意來到這裡。我和她是從互相成為上一代的弟子以來的交情了。她身為佈雷茲的事我也完全無所謂,雖然我能原諒她有私人的秘密,卻無法原諒她的消失」 「假設,你找到了師傅的話打算怎麼辦?」 「你覺得兩個劍士相遇,會一起喝茶什麼的嗎?」 劍帝好像真心覺得可笑一般笑了起來。 「不決定誰是最強的話——」 劍帝的話,讓依修特脊背發涼。 劍帝突然現身,說著任性的話,並任性地推動話題進展。完全無法想像這是個頭腦正常的人。 不過,即便劍帝不太正常,卻也是認真的。只是為了和劍聖廝殺以確認誰才是最強而行動著。 「如果你這傢伙不知道的話,就只有問另一個人了。好像繼男性的索迪之後又收了人類做弟子吧?這選人還真是有她的風格呢。不如說,如果休卡普通地收了將來有前途的劍姬做弟子,我才會看不起她吧」 「原來如此,確實您很瞭解我的師傅呢」 拉休聳了聳肩。 「不過,讓人好笑的是那個身為人類的弟子也行蹤不明呢。雖然那傢伙應該也是不知道師傅的行蹤的吧,不過比起我或許他更接近師傅吧」 「那麼,就去找那傢伙吧。這比找到休卡要簡單吧」 「……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在佈雷茲中發生了騷動吧!必須立刻動身!」 塞菲一臉地焦急。一副立刻就要衝出去的架勢。 與之相反,依修特的心卻很平靜。吸了一口氣,讓因劍帝的壓力而加速的心跳緩下來。 「好了,去吧。劍帝阿米拉爾,或許少年——劍聖弟子的下落已經知道了。我們要去那邊,如果你也想同行的話,那跟來也沒關係」 「那樣的話絕對不要——」 如同射穿依修特的眼睛一般,阿米拉爾以冷靜而透徹的眼神注視著她。 「雖然你好像是這些傢伙的隊長的樣子,可也別命令我。如果有什麼想說的話,那至少給我打贏那邊的最強雜技演員吧」 「哦呵呵」 絕劍修娜克只是輕輕地笑了笑什麼也不說。她在做完工作後,就只是完全事不關己地看著事態的發展。 可是,依修特就照字面意思接受了劍帝的話。 不,用不著說。 她為了自己必須要做許多事。 要在這條道路上前進,就必須得守護跟著自己的人,以及和自己一起前進的人。 如今,救出克羅是最重要的事。 還有另一件事。 依修特為了證明自己索迪的身份——必須成為最強的人。 「是,是。是的哦。嗯,就要到了」 林奈輕快地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是奈薩打來的嗎?她說了什麼?」 克羅一邊在她身邊跑著一邊問道。 「說是那個看不見的敵人(幽靈)小姐,逃進了前面的工廠裡。奈薩醬好像已經進入工廠了」 「幽靈嗎。嘛,反正馬上就會被斬了然後成為亡靈的吧。真是具有諷刺意味的命名啊」 「克羅醬的想法真是危險呢」 「因為是在充滿殺伐的環境下長大的呢」 克羅雖然以玩笑話回復林奈,可眼睛卻還是警惕地觀察著周遭環境。雖說是逃進了工廠,可也不知道她何時會來個回馬槍。畢竟,也沒有證據證明她是沒有同夥。而且,如果“幽靈”沒有行動而是隱藏氣息潛伏起來的話,那麼即便是克羅也很難發現她的吧。再怎麼警戒都不夠。 「哦,在那兒嗎。這也是工廠狂熱者會喜歡的建築呢」 克羅停下了腳步,注視著出現在眼前的工廠。 看來已經很久沒有運轉了,完全沒有人影。 在關上的鐵門以及混凝土牆壁對面,林立著許多巨大的建築物。 「啊,咱的劍已經送到了」 林奈缺乏警惕心地向大門處跑去。皮質的吉他盒斜靠在鐵門上。好像是奈薩的部下放在這兒的。 克羅擠到準備將其拿在手中的林奈面前,抓住了吉他盒。 「哎?喂,克羅醬?那是咱的哦」 克羅對林奈的抗議充耳不聞,接著打開了吉他盒,從中取出了一根細長的鐵棒以及兩把短劍。並利索地將其嵌入鐵棒兩端,交給林奈。 「等你裝好這東西的話,太陽都要下山了。這樣就行吧?」 因為以前克羅看到林奈組裝她的愛劍——銀翼的時候,非常的笨拙且相當地費事。 「切,果然沒把我的劍帶來啊。是讓我手無寸鐵地去送命嗎?」 「那克羅醬留在這兒如何?有我和奈薩醬在的話,或許總會有辦法的」 「別說傻話。一個人留在這兒更危險好不好。而且,林奈找不到那幽靈的吧?」 「……我會加油的」 看樣子沒法期待她。克羅無言地越過了門,林奈也拿著銀翼無言地跟著。 在鐵門前方的建築物,其門上貼著工廠關閉的通知,可是卻敞開著大門。克羅和林奈進入其中,慎重地往前走著。 走過短短地走廊後,就看到其前方有著一扇沉重的鐵制大門。打開鐵門後,進入了一間並排擺著好幾架不知名的大型工作機械的寬敞房間。 「切,死角多得是呢。再加上本來就是無法看到的對手」 克羅環視著室內,在三米高的地方,有個沿著牆建造的T台。如果從上方受到奇襲的話就麻煩了。在混凝土的地面上,也到處四散著碎石爛瓦,因此腳下的情況也很糟。 「不過,這個工廠,好像相當的寬敞呢。而且其他的建築物也不知有多少,再向奈薩醬打個電話吧」 「別。已經深入敵後,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在電話這種東西上了」 「……這麼說來,克羅醬,剛才還說不用急也沒關係之類的話呢。幽靈小姐,不會就這樣逃掉嗎?」 「大概呢。或說回來,幽靈盯上的到底是我還是林奈呢」 稍微想想就知道了。幽靈殺死警官們,在逃走之前曾經有一瞬間露出了身姿。與其說是因某種契機而解開了法術,不如說是有意圖地露出身姿——這樣想更自然吧。 而且,距離奈薩開始追她之前還有一段時間。要趁那段時間逃走應該也並不難。再加上,她還特意逃進了這座工廠。 很明顯是引誘——在克羅如此說明後。 「好厲害,克羅醬,真聰明!真是讓人意外哦!」 「……因為是讓人意外的男人呢。我也有個問題。林奈對於使用“消失”術法的人物沒有什麼線索嗎?」 「沒聽說過呢。話說,因為隱藏身形所以誰都不知道吧?」 「不可能一年到頭都消失的吧。看不到的話,在食堂中也無法點菜的吧」 果然,幽靈的弱點什麼的,好像不太找得到呢。 「抱歉呢。咱,不太清楚其他夥伴的事哦。而且也沒有見到過第三個死劍使哦」 「哎,死劍使有三人嗎。讓人毛骨悚然呢。林奈知道的另一人是美人嗎?胸大嗎?」 「很可愛哦。胸的話,和我差不多吧——」 「嗯」 克羅微微彎下腰,凝視著林奈胸口。將薄薄的毛衣撐起來的兩個膨脹物,體積還算一般。 「喂,喂……被這樣盯著看的話實在是很不好意思的哦!」 「只是被看到衣服的隆起就害羞的話,那接下來事會變成啥樣啊?」 「會,會被做些什麼呢……」 「開玩笑的。我也會是看時間以及場合的」 「你是疑問系的嗎!」 林奈在吐槽的同時,銀翼一閃而過。叮,響起了尖銳的聲音,接著小小的火花自空無一物的空間中灑落。 「果然來這兒了嗎」 克羅敏捷地撿起附近的鐵棒並擺好架勢。貌似是幽靈的敵人,在和林奈交手了一次後,就好像立刻離開了一般感覺不到其氣息了。 「咱很努力的哦!好好地找到她了!」 「嗯嗯,幹得好。幽靈的目標已經可以確定。那些員警們還真是可憐呢,只是為了引誘我而被殺了」 「咱們要是在這兒被幹掉了的話也很會可憐的哦。該怎麼辦?」 「我的武器就只有這個呢。加油吧,林奈」 克羅以輕鬆的語氣說道。林奈各方面的身體能力即便在佈雷茲中也是出類拔萃的。她那敏銳的感覺好像捕捉到了幽靈的行動。 「不過啊,幽靈的目標或許不是克羅醬吧。雖然佈雷茲中也有各種各樣的情況,不過咱也沒有被盯上的理由哦」 「幽靈愛上了林奈的劍,然後因嫉妒而襲擊我的可能也是有的。在那種情況下,受害者是我還是林奈呢?」 「嗚……咱可沒想過這種事哦,嘛,就只有咱來幹了嗎……」 林奈雖然比較自由隨性,但也很坦率。可是這麼輕易地就被繞進去沒問題嗎,克羅有點擔心。 「話說,林奈。在這兒打的話很不妙。能藏身的地方太多了。不移動到寬敞點的地方去的話,對這邊很不利」 「克羅醬是經過深思熟慮而進行戰鬥的類型呢。好的,就讓咱把這些不明所以的機械給全部破壞光吧」 「是你太過於不思考事情了!」 有將近十個大型工作機械排在一起,將這些全部打爛的話,破綻就太多了。 「總之,從這個房間出去吧。採取安全性原則,要是受傷回去的話,會被莉潔罵的。那傢伙可是很恐怖的。明明那麼的嬌小……」 「嗯?之前就這麼想了,克羅醬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林奈說完就大幅度地揮下了銀翼。空無一物的空間中再次發出了金屬音,看起來就好像空間刹那間發生了扭曲一般。 「這傢伙,是操縱著光,將周圍的景色映在自己的身體上嗎。所謂的術法能夠做出各種各樣的把戲來呢」 「咱也是第一次看到哦。薩拉姐姐的話或許會知道呢」 「呵,不錯的名字呢。難道是林奈之前說過的可愛程度以及胸部大小都差不多的人嗎?」 「咱可沒說可愛程度一樣哦!」 「不用這麼認真也沒事的,林奈也很可愛的哦」 「摸摸咱的頭」 「嗯,好好的,好可愛好可愛」 克羅溫柔地撫摸著林奈的粉色頭髮。一邊想著這是在幹嘛呢 「……哎呦!」 林奈雖然還在被摸著頭,可卻突然間揮起了銀翼。這次雖然沒有任何聲音,可光是憑藉氣息就知道幽靈翻身拉開了距離。 克羅覺得有點奇怪。 幽靈一沾即走,——不停地使用hit&away戰術。是在警惕林奈的力量,還是說……。 「林奈,稍微過來一會兒」 「哎?什麼?」 雖然吃驚,可林奈還是老實地靠近了克羅。 克羅毫不猶豫地扔掉了鐵棒,猛地張開雙臂抱緊了林奈。 「哎?克,克羅醬!?」 雖然林奈更加的吃驚,可也沒有任何抵抗的樣子。明明甩開克羅那環住自己後背的手是輕而易舉的事。 克羅更加用力地抱緊了林奈。完全無法想像纖瘦柔軟的身體竟然隱藏著能輕易破壞人類肉體的力量。一陣草莓般的甜甜香味飄來。 「還有,因為碰到胸部了,我心情不錯」 「你把感想說出口了哦!?」 「好想揉」 「連欲望都漏出來了!?」 「不過果然,還是再大一點會讓我更開一心一些呢」 「甚至還被指出了缺點!咱受傷了!」 說傻話的時間也就十五秒。在這期間,克羅和林奈一動也不動。 不過,兩人卻一個傷口都沒有生龍活虎得很。也就是說—— 「幽靈小姐,好像沒有從後面砍過來的打算。明明隱藏了身形,可是在奇怪的地方卻很堂堂正正呢。啊,抱住的感覺真不錯」 「克羅醬是在分析幽靈呢,還是在享受咱的身體呢,到底是哪個!」 「林奈的腰很細呢。明明這麼苗條可卻非常柔軟呢,是怎麼長成這樣的?」 「開始品味了!已經不知道這人的警戒心是強還是弱了!」 克羅的雙手放開了林奈的身體。雖然很不捨得,可要是被誰給看著的話,就無法心滿意足地享受了。 「那麼……玩笑就到此為止吧」 「咱還是第一次被男孩子抱緊呢。結果這只是個玩笑嗎?」 「作為道歉第二次我會更熱烈更認真地做的。就這樣原諒我吧。那麼,幽靈小姐哦。這是我們給你起的綽號。你能喜歡的話我也會感到很開心的。幽靈小姐,如你所願我來做你的對手吧。不用在意我沒有武器的事。放馬過來吧」 克羅無謂地笑著,宛如挑釁幽靈一般招了招手。 即便身穿夏威夷襯衫赤手空拳的男人向自己挑戰,可如果是正經的劍士的話也會感到困擾的吧。不過,那個幽靈恐怕與正經相距甚遠。 「林奈,你離我遠點」 「哎,克羅醬是認真的嗎。那,那至少用咱的銀翼吧」 「這種特殊的劍我用得了嗎。行了,好好看著」 克羅忽的垂下了雙手。 他所習得的劍術,古流——能在索迪揮劍的瞬間預讀到她們發出的強烈殺意,看穿斬擊的軌跡。可如果正面挨到索迪攻擊的話,劍也被砍斷的,不過,克羅以絕妙的時機與對方的劍相擊,架開斬擊從而將攻擊的威力化為零。 殺意本是無形之物。不過,克羅雖然看不見殺意,可卻能感知到它。 「…………」 克羅行雲流水般揮起了右手。幽靈的劍刃——金屬的冰冷觸感傳了過來。克羅將其向一旁撥開。 「…………」 感覺幽靈咽了一口唾沫。與之前不同,這次她沒有拉開距離。 「不用驚訝,不用驚訝。剛才是僥倖,如果再來一次的話,就能砍到我的脖子了哦,雖說裝了炸彈就是了」 「…………!」 幽靈再次逼近。用不著特意去看腳底下,以氣息來察覺這點也是很簡單的。 接著,克羅只是後仰上身就躲開了幽靈繼續放出的斬擊。雖然是挺銳利的一擊,但與真奈的神速劍以及林奈那雖然粗糙卻敏捷的攻擊不同。要避開它也沒那麼的難。 「哦,哦。明明在和林奈交手的時候立馬就逃開了呢,輪到我的時候還真是纏人呢!」 克羅故意以誇張的動作,向後方跳去拉開了距離。 憑藉剛才與林奈之間的攻防,以及剛才些微的交手,克羅就能夠預測幽靈的行動習慣以及劍的長度了。 「是為了挑釁我吧,之前那一瞬間你露出身形就是你的失敗了。即便是那寬鬆的斗篷,也沒法藏住長劍。雖然我之前就預想是某種程度的短劍了。大概是將刀身燒黑的暗殺用的短劍吧」 這是自劍聖那兒學到的東西之一,索迪雖然喜歡堂堂正正的戰鬥,可劍聖是立于索迪劍士頂點之人。殺掉最強之人能夠得到的好處要多少有多少。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劍士襲擊過來。因此學習所有的戰鬥方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忠實於基本是好事。在我這種邪門歪道看來,可是很羡慕的。那就是(短劍)暗殺的基本吧」 「……可惡的小鬼」 伴隨著詛咒一般的低吟聲,宛如撕裂空間一般身披黑色斗篷的幽靈出現了。如預想中的一樣,她的手中正握著黑色的短劍。 臉也微微露出了一些,當然是女性,紅色的眼睛讓人意外的澄澈。與暗殺者這種職業不同,感覺極為的正經。 「如果能就這樣結束的話,我也無所謂。不過,要讓你去警局。也不能給可愛的醫生添麻煩呢」 「……咕!」 幽靈高高地跳起,一蹬天花板,向克羅襲來。 克羅躲開了其猛力刺出的短劍後,就用雙手抓住了幽靈的手腕,以行雲流水般的行動,準備將其肘關節扭向反方向。 「切……!」 幽靈強行縮回手腕,從關節技中逃脫。只是在一瞬間扭過了她的關節。因此,幾乎沒能給與她傷害吧。 「可惡,明明是大叔真傳的關節技。真是可惜呢」 大叔,指的就是原自衛軍空降部隊的幹原條一郎。克羅試著複製了他曾對克羅施展過的關節技。 「嘛,如你所見。我即便赤手空拳也能戰鬥。因為不可能使用光刃,所以也學了在劍被打斷時所應該採取的辦法」 不管有多強,索迪也還是生物。腦袋受到震盪的話也會失去意識,利用對手的力量的話,也能對其施展關節技。在以前和條的戰鬥中劍就被折斷,雖然有人將新的劍給丟了過來,可即便是赤手空拳克羅也還能繼續戰鬥的吧。 「因此,抱歉,像你這種程度的話,即便沒有武器也總有辦法的吧」 「別小看我,人類」 克羅再次輕易地躲過幽靈揮下的短劍。 「讓自己消失的術法確實了不起。或許是在我所看到的術法中最實用的也說不定。不過呢,只是消失的話——我也做得到」 克羅微微一笑,後退了一步。 接著,一口氣踏出三步。幽靈用力地揮下了那握著短劍的手。可是,那手卻劃出了讓人意想不到的軌跡。 「…………什麼!?」 幽靈瞬間吃了一驚,動作變得有些僵硬。 「——殼空蟬」 克羅低吟的同時,繞到了幽靈的後方,並用右手絞住了她的脖子。微微扭曲身體,維持在幽靈的短劍和手肘都無法到達的位置上。 「是古流的小技巧之一。看,我做得到的吧?」 克羅一邊緊緊地絞住幽靈的頸動脈,一邊笑著說道。 殼空蟬真的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技巧。而是預讀對手的視線和行動,從其視野中逃脫,接著再從死角發動攻擊。就敵人所見,恐怕會以為是克羅消失了,接著受到了突然襲擊吧。 「別……開玩笑了!」 「哦?」 幽靈只是憑藉脖子和上半身的力量,就將克羅給甩了出去,像皮球一樣地扔了出去。 「呀!」 「嗚哦?」 克羅因突然出現在背後的柔軟觸感和聲音而吃了一驚。還以為會撞到地板或者牆壁上……是守護天使出現了嗎。 「大, 大哥哥。嚇了我一跳哦……」 「莉潔?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救下了被扔出去的克羅的是身為醫生的莉潔貝爾。 在那寬鬆的白衣之下的是粉色的吊帶衫以及露出大腿的熱褲。 「……你,又是這種會萌殺蘿莉控的打扮」 「不,不會殺掉的。而且,蘿莉控什麼的太失禮了」 「就算我,遇到蘿莉控的話,也不會直接稱呼其蘿莉控的哦。所以沒那麼的失禮啦」 「哎?不,不是這個意思。啊,比起這種事,大哥哥,這個給你」 說完,莉潔遞出來的東西是——克羅的日本刀。 正確地說來,這並不是克羅的日本刀。他愛用的劍,不久前在與條的戰鬥中折斷了。這把劍是不知從哪兒飛過來的來歷不明的東西。 「好像真的是天使出現了呢」 克羅接過日本刀,將其輕輕地握住。 這是無法想像才使用了一次的東西,那把劍的劍柄就好像粘在了手上一般,極為趁手。 「雖然奈薩的部下們比較吵。不過大哥哥,赤手空拳實在太危險了。我,我不想讓我的患者受傷」 「真是好孩子呢。雖說好過頭有點不太像個小孩子就是了」 「……那個,大哥哥?」 莉潔提心吊膽地上翻著眼珠注視著克羅。 「我,可不是小孩子哦?」 「哈?」 「我,其實不太清楚自己的年紀,可即便如此大概——還是妥妥地超過了二十歲」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克羅不禁抓住了莉潔的肩膀。並直直地注視著她那大大的紅色眼睛以及柔軟滑嫩的皮膚。不管從哪兒怎麼看都是小孩子。 「這是我活了十五年最吃驚的事了……!你二十多歲了?怎麼可能!就是說即便對你出手也合法嗎!」 「……轉到這個問題上了嗎。克羅醬的好女色已經無藥可救了呢」 「不過,我並沒有這種興趣就是了」 「大哥哥,雖然之前就聽說你過著波瀾起伏地人生……可最吃驚的是我的年紀嗎……?」 莉潔露出了微微有些困擾的表情。而她的表情也與小孩子別無二致。 「嗯?不過,你叫我大哥哥……」 「如果我將患者當成弟弟妹妹的話,那個人應該不會開心的……」 「……嘛,確實」 「那個,克羅醬。幽靈小姐看起來也不太開心的樣子哦?」 「哦,我忘了。現在正在進行死戰呢」 莉潔不太清楚自己的年紀,雖說不清楚這是什麼意思,不過如今並不是進行追問的場合呢。 克羅拍了拍莉潔的肩膀後就離開了她,並重新面對幽靈。 在幽靈那冰冷的眼睛深處,確實寄宿著些微的憤怒。 「嘛,讓你久等雖然抱歉,不過,差不多讓我們結束了吧。而且那個恐怖的大姐姐好像也在這個工廠裡呢。就快點把你結果掉後,早點回去吧」 「別開玩笑了」 幽靈再次發動了消失的術法。就好像是雲霧一般她的身姿消失了。 「又來這個嗎。嘛,用上這招的話,難以戰鬥也是事實呢」 克羅嗖的一聲拔出了日本刀。 這個瞬間,心臟劇烈跳動,感覺身體中的細胞都開始騷動起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 用不著煩惱。這是——克羅的肉體因開心而在顫抖著。 想一想的話,像這樣長時間沒有摸到劍,或許是自成為劍聖弟子以來的頭一遭呢。就算是在和真奈戰鬥後住院時,劍也經常放在自己身邊。 咚,咚,心臟進一步加速跳動。 無法抑制的某種東西,好像要在克羅的身體中爆炸了。 啊,是這樣嗎——我——從內心深處直到全身的每個角落,都成了名為劍士的生物嗎。 「克羅醬!要來了哦!」 比起林奈的警告,還是克羅的身體的反應來得更快。 雖然就這樣筆直地注視著前方,可劍卻向著自己右前方空無一物的空間急馳而去。 克羅古流的攻擊,使得對手無法預判劍的軌道。他揮出的劍毫無殺氣,在敵人察覺到的時候劍刃已經迫近到自己身前了。並進一步偏離敵人預測的軌跡,調節劍速以打亂時機。 「哢……!?」 從某處響起了悲鳴聲。是因為幽靈沒能預判——克羅隔了長久時間所放出的斬擊的劍的出處以及軌道吧。 在空無一物的空間中,血花飛散。接著,頓音響起,被切斷的手腕掉在了地上。而那手中正握著黑色的短劍。 「什麼……怎麼……!?」 「不用驚訝,我的劍聽說過的吧?這就是古流哦」 但是,即便知道也還是會吃驚的吧。因為不管怎麼說,克羅都是個脆弱的人類。 「什麼古流啊!別開玩笑了啊啊啊!」 短劍從掉在地上的手中消失了。看來是幽靈將其撿了起來。 「你可不是開開玩笑就能戰勝的對手啊」 克羅對消失了的幽靈笑了笑,再次對空無一物的空間揮下了劍。從空間中劃過一條紅色的血線,接著傳來了擊中肉體的手感。 「嗚啊啊啊啊!」 幽靈執拗地揮劍砍了過來。 特意隱藏身形,可是出聲的話就沒有意義了。不過,克羅明白幽靈的氣息,所以即便不出聲也沒什麼變化。 克羅並沒有將幽靈那接二連三猛力刺出的攻擊擋住,而是將其不停地撥開。幽靈作為劍士也已經很強了吧。可是如今不光藏身之法被看破,還對古流這樣未知的劍術而感到困惑,因而,已經不是克羅的對手了。 「啊……!」 克羅的劍再次斬到了幽靈身體的某處。傷口很淺,不,是克羅砍得不深。 「夠了住手吧。你已經清楚自己是無法戰勝我的了吧。雖然沒有殺了你的打算,可只要留下坦白自己罪行的嘴巴就足夠了。不能讓小孩子目睹過於殘忍的情景——啊,雖說不是小孩子就是了」 克羅並沒有看向莉潔,只是盯著幽靈如此說道。他並沒有虐待癖。也沒有讓別人痛苦的嗜好。 突然間,空間再次搖曳,幽靈現出了身姿。風帽卷了起來,看到了一張缺乏生機但卻工整的臉龐。 「哼。這不是個美人嗎。我姑且也是這個國家的搜查官,或許可以盡可能地幫你減輕罪刑也不一定」 「不可能的。我之前襲擊了希露菲」 「……啊——,那就糟了呢。那個人可是被要求處事公正不阿呢。或許無法減輕罪刑了呢」 「我早晚都會死的。你認為連這個下場都不知道的人會成為暗殺者嗎?」 「就是說已經做好死的覺悟了嗎。又是這種人嗎,真是的……」 太陽教的條也是如此,為求死而活著。克羅並不是兇殘,也不想給與倖免一死的人致命一擊。 「不過——劍聖的繼承者,我要殺了你」 幽靈反手握住短劍,逐步逼近。 雖然不想殺她,但也絕不能讓她逃掉。剩下的方法,好像就只有砍斷她的腳了—— 「————!?」 克羅的身體下意識地,條件反射般的跳向後方。 與此同時——幽靈的身上綻放出了鮮紅色的血花。鮮血從後背中大幅度地四散飛濺,接著幽靈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了。 「怎麼……?」 克羅甚至有一瞬間都沒察覺到那從喉嚨裡發出的是自己的聲音。他的聲音動搖到了這種地步—— 一個新的人物出現在了幽靈之前站著的地方。 一頭宛如燃燒般的及腰紅色長髮。有著即便說是完美也毫不為過的端正容貌以及鮮紅的雙眼。穿著藍色的緊身運動套衫以及灰色的迷你裙。 年齡看起來和克羅差不多,不過索迪是看不出年齡的。如今顯著的例子就在自己身邊,就更讓人想要懷疑她的年齡了。 「薩拉……姐姐?」 克羅聽到了林奈的低吟聲。她好像也非常驚訝。 「哈,哈,哈哈」 被稱為薩拉的女孩子,發出了幾聲乾笑。她身穿的運動衫的袖子很長,蓋到其手背。接著,從右手的袖子中出現了雙刃的短劍。 那把劍斬了幽靈,好像單是一刀就把她給殺了。 「薩,薩拉姐姐,為什麼?那個人也是佈雷茲吧……?」 「這孩子是薩拉的部下哦。雖然我覺得你已經注意到了,克羅。她是為了測試你而送來的」 薩拉完全無所謂般地說道。 「……佈雷茲是失敗了的話就立即處死的嗎?」 終於,克羅說出來一句話來。只是開口就很筋疲力盡了。 「“失敗了的話就殺了我”,之前這孩子如此拜託我。這樣放著不管的話,克羅,就會被你給逮捕了吧。那麼,就只能兌現約定的了」 「雖說如此,可你毫不留情地……」 「她好好地做了自己的事,那麼回應她的請求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呢」 薩拉揮了揮右手,甩去了沾在刃上的血。 「而且啊……你也稍微有些察覺到了吧。那孩子的執念很深。而且薩拉早就已經忍不住了呢」 「……你在說啥,完全無法明白」 「說明一下吧。薩拉從之前就一直在看著你們的戰鬥。沒想到,你赤手空拳都能和那孩子戰鬥呢。好厲害,太不得了了。想和你幹(戰鬥),想和你幹,已經忍不了了」(ps:やる這個詞的意思太多了,也有那方面的意思,薩拉說的やる都是雙關語。實際意思會標注在括弧裡) 「……這臺詞,男人的話,都想要聽女生對自己說一回呢」 「不過,那孩子執拗地挑逗你的話,不就輪不到薩拉的嗎?雖然三人一起來的話也很有趣的樣子,不過可能的話第一次還是兩人單獨來比較好。所以,就插進來了。既能守護和那孩子之間的約定,也能讓薩拉和那孩子幸福。All OK。哈哈哈哈哈」 薩拉露出了極度扭曲的笑容。 與此同時,室內吹起了風。 堆積在地上的塵埃飄了起來,振動波以薩拉為中心漸漸擴散。 「什麼…………」 克羅因過於震驚,日本刀差點就要從手中掉下了。接著他急忙重新握緊刀柄,將視線投向薩拉。 這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 就連幽靈突如其來迎來死亡之事,都漂亮地從腦海中吹走了。 就好像是『光』的集合體一樣。已經到了讓人以為在眼前的既不是索迪也不是佈雷茲,而是『光』覆蓋了頭和四肢的某種生物。 「……哈哈。雖說之前因為太過可愛而沒注意到,難道,你就是佈雷茲的最終Boss嗎?」 克羅就好像將空氣從肺中擠出來一般說著玩笑話。即便在這種時候,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壞習慣。 「做下自我介紹吧。我是佈雷茲的死劍使,同時也是指揮官的蘇伊薩拉。叫我薩拉就行了」 「我是克羅。叫我克羅醬就行」 「哎?那是咱專用的哦?」 林奈慌慌張張地說道。雖然克羅是開玩笑,可林奈好像真的急了起來。 「那個叫法就讓給林奈好了。嗯?莉潔也在嗎」 「嗚……!」 莉潔不知為何猶如恐嚇一般地哼哼著。 「蘇,蘇伊薩拉……殺掉同伴什麼的……」 「你聽到剛才的話了吧。那是薩拉和那孩子之間的問題哦。是不容他人置喙的事」 「嗚嗚~~~~~~~~……!」 莉潔無法反駁,只是再次如同小動物般哼哼著。 「不……感到困擾的是這邊哦。剛才殺害員警的事件,如果不抓到犯人的話,員警們就會開始在這個街區抓人的哦」 「就讓他們抓個夠好了。反正不關薩拉的事哦」 「你這傢伙……」 這時,克羅終於明白了從薩拉身上釋放出的威壓感的真面目。 和真奈或者林奈相比,薩拉的『光』恐怕並沒有那般壓倒性的強大。可即便如此,將克羅壓迫地快要失去意識的是—— 這個女人,是打算將一切都蕩平的吧。 薩拉既不是善也不是惡,這一點和其他的佈雷茲相同。但是,薩拉會將站在她前方的人給全部消滅。那不管是善還是惡,或者說不管是佈雷茲還是人類都是相同的吧。那是無意識地一個勁地肆虐的暴風—— 這樣的想像在克羅的腦中盤旋著—— 「哈哈哈!」 薩拉笑著沖了過來。數米的距離在一瞬間就被拉近——右手中的刀刃閃過。 「…………!」 克羅如同滑向一旁般地躲過了那殺意集合體一般的攻擊。可即便如此,在極近的距離下挨到『光』的振動波後,體內的五臟六腑宛如絞在了一起般的劇痛仍然遊走全身。 「切……!」 克羅進一步遠離穿過自己身旁的薩拉,擺出了中段的架勢。 「你這傢伙,突然之間就……!」 「剛才就說過了吧?我忍不住了。其實就連真奈也制止我戰鬥呢。說是指揮官不要來到第一線戰鬥什麼的。不過,被人說不要做的話……反而會更想去做的吧?」 「任性且自由散漫是死劍使的預設屬性嗎?第三個死劍使也是如此嗎?」 「咦,咱被罵了嗎?」 「喂喂,克羅。現在正在和塞拉幹哦。林奈啊,第三個死劍使啊,提起其他女人是不符合禮儀的呢。而且我們才剛剛開始,只是我撫摸了一下——」 「你說撫摸,是指什麼——」 克羅歪了歪頭之後,緊接著夏威夷襯衫的右鍵部分開裂,並噴出了血。 「什,什麼……!?」 克羅用手按住出血的地方。並沒有多大的出血量。這種程度的傷口不知有過幾次。 可是—— 「沒躲過……?」 「這不是什麼值得吃驚的事吧。你也不可能總是毫髮無傷的吧。真奈不也受過重傷的嗎?」 「……真奈還精神嗎?啊,她對你進行說教了吧。她還是我上司的時候也是這樣,平常還挺隨便的,可偶爾也會認真對我說教來著」 真奈是舊Sabers的原局長,在對索迪政府舉起反旗時也捨棄了自身的地位。當然,她是不會留戀這種東西的吧。 「呵哈哈,又在說其他女人了嗎。真奈還健在哦。她現在正一個人四處跑,看准這個空隙薩拉才能做這種事的哦」 「身處高位還真是夠嗆呢。倒是真奈,在卸下職務後變得精神十足了嗎」 「因為她是佈雷茲最強的劍士呢。我把一切都交給她,完全用不著擔心」 「最強的不是你嗎?」 「哈哈,薩拉處在不能戰鬥的立場中,這和最強最弱無關呢」 薩拉微笑著舉起了從右手中出現的劍——突然消失了身形。 這不是隱匿身形的術法。只是,無法用眼睛追上她的行動罷了。 「咕……!」 憑藉在眼睛無法跟上她之前所預判的行動,克羅幾乎是以直覺揮下了劍。伴隨著鐵球撞擊一般的衝擊,勉強架開了薩拉的劍。 並接二連三地撥開了瞄準喉嚨與身體而來的劍招。不過現如今應付她的攻擊就已經竭盡全力了,完全談不上抑制其劍招的威力。 「……!」 克羅忍耐著手腕都快要折斷的痛楚,在架開薩拉的攻擊後,拉開了距離。 日本刀無損,手腕也還沒骨折。如果是那把在與條的戰鬥中折斷了的,用久了導致刀身變細的日本刀的話,或許已經折斷了。 「如果不應該戰鬥的話,那就請您回去吧。可能的話,我不太想和你戰鬥呢」 「不,薩拉想和你幹(戰鬥)。想更多更多地幹,讓心情舒暢!」 「過於饑渴的話,男人也會逃走的哦」 克羅一邊說著無所謂的玩笑話,一邊對和薩拉之間進行的攻防戰進行分析。 薩拉的攻擊是殺意的集合體,雖然有速度可動作也比較大。以克羅的古流不可能無法躲過才對。那麼,答案就很簡單了—— 那就是太快,太銳利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刀法太過完美了。 確實與最強最弱什麼的無關。 和其他的劍士們相比,她處在完全不同的次元中。 而克羅在那樣的薩拉麵前既不膽怯也不吃驚,還勉強站著——是因為克羅知道同樣的一個異次元怪物。 劍聖休卡—— 克羅認同為怪物的就只有身為師傅的她而已。 不過,如今在眼前的這個運動衫女—— 「你這傢伙是何方神聖……?」 「剛才就說過了吧?我是佈雷茲的指揮官,死劍使薩拉哦。叫我蘇伊醬吧」 「昵稱和剛才不同哦」 「哦,克羅醬不停地在吐槽哦!」 「……你不管什麼時候都那麼悠閒呢」 克羅向林奈露出了一臉無奈地表情。 這麼說來,這個自由散漫的少女打算怎麼做呢。 無論怎麼說林奈也是佈雷茲。即使站在同為死劍使的薩拉那邊也毫不奇怪。那樣的話,克羅能殺出這裡的可能性就無限接近於零了吧。 「真是笑不出來呢。這樣破爛的工廠會成為我的墓地什麼的」 「放心好了。薩拉對強者是抱持著敬意的。能將薩拉的劍招接到這種地步的人類,即便再活個幾十年都遇不到的吧。我發誓會好好給你建造個墓地的」 「要大點的墓,拜託了。還有女孩子獻花的空間必須要足夠大」 「我撤回剛才的發言吧。你最大的戰果並不是接住了薩拉的劍,而是以薩拉為對手還能胡言亂語到這地步……」 「我的戰果是將索迪的公主,太陽教教祖的千金以及愛哭鬼修女騙到手,還有得到了佈雷茲中自稱是咱的孩子的處女呢」 「等等,還沒有被你得到哦!?」 「啊啊,下了我一跳。之前還以為“難道會被林奈搶先一步”嗎……」 「薩拉姐姐,還是處女嗎!?」 「林奈一直吐槽好忙呢,加油吧」 克羅以適當的語氣說道。連這樣的玩笑話都不說的話,就會因薩拉釋放出的壓迫感而失去戰意的吧。 「現在必須努力的是我嗎。死掉的話,就連已經預定好的林奈的處女都得不到了」 「被年紀小的孩子搶先的話我就困擾了呢,就請把預定給取消吧」 克羅輕輕地笑著沖了出去。跑的同時,忽然想到。 塞菲在向奈娜和林奈挑戰時,也是這種心情吧。在向遠遠超過自己的對手挑起絕望之戰時的心情—— 克羅尖銳地踏出一步,斜肩揮下了劍。完全沒有受到長時間沒握劍的影響,是一如既往的斬擊。 可是薩拉只是微微地後仰就躲過了劍尖。克羅毫不停頓地放出了第二刀。而自下往上瞄準薩拉額頭的一擊,甚至都沒有擦到她。 克羅進一步猛力揮出了第三刀,第四刀。他的父親進行研究,在他師傅手中得以實現,並由他繼承的古流之劍——同樣也是完美的刀法。 「切……!」 克羅喂喂咂舌。自己沒有膽怯,而是一如既往——或者說是以超常的水準在揮劍。可是,薩拉在一步都沒動的情況下就輕易地躲過了克羅的劍。 「這就是古流嗎。確實很有趣。也不知道何時會揮下劍。與看到的情況不同,劍會以與預想不同的速度從奇怪的地方回來。這還真是無法躲避呢——」 「你這不是在躲避嗎!」 克羅在腦中冷靜地分析著薩拉的行動。她在克羅的刀刃即將碰到自己皮膚的——千鈞一髮之際,看穿了古流從而進行回避。人類自不用說,就算是索迪應該也無法做到絕技的。她大幅度地超越了生物的反射能力的界限。 即便是在佈雷茲中也是最強的死劍使—— 和同為死劍使的林乃不同。薩拉是已經成熟的死劍使。 「當然,不只是躲避哦。因為就這樣被你幹(攻擊)著只有我一個人心情舒暢也不太好呢」 薩拉忽然對克羅舉起了左手。 克羅瞬間反應了過來,遠遠地跳向後方。 「克羅醬!趴下!」 林奈以尖銳的聲音喊道,克羅在著地的同時就抱著頭趴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響起了爆炸聲,接著聲音如連鎖反應般進一步地傳了開來。 「…………」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讓克羅大腦有種麻痹一般的感覺——接著慢慢地抬起頭。 眼前的景色大變,已經看不出原型的工作機械以及破碎的天花板碎片灑落了一地。 到處都噴出了火焰,就只有一個人——薩拉站在其中。 「是爆炸的術法哦!正如你所見到的那般雖然很炫,不過缺點就是命中率不高」 「……胡扯」 克羅知道薩拉是故意打偏的。林奈清楚薩拉。正因為知道薩拉會打偏,所以才叫克羅趴下的吧。 「那麼,該怎麼辦呢」 克羅微微瞥了一眼在視野角落中的林奈。她猶如要保護莉潔一般地站著。雖然用不著擔心,但是林奈也一如自己預想般地行動著。 「該怎麼辦——這是薩拉的臺詞哦。克羅,老實說把,我之前還以為你是更能幹的孩子呢。受到劍聖教導的人,不只如此吧?」 「……你認識師傅呢」 「佈雷茲也是戀著劍的。薩拉是在遇到休卡之後,在明白這一點的哦」 薩拉的嘴角浮現出了笑容。 看來薩拉好像是真的認識休卡的樣子。而且,關係還相當的深。 「是那個的緣故嗎。是那個項圈什麼的在礙事嗎?是奈沙那幫人的壞主意吧」 「不,這個項圈並沒——」 克羅沒能說到最後。 薩拉猶如箭矢一般踏出一步,突然揮起了右手的劍。不知為何克羅沒能反應過來,這樣下去,脖子就要被砍到了—— 「……!?」 不過,並沒有傳來預想中的火熱劇痛。沒有吃驚的閑功夫,薩拉的左手伸向了克羅的右手—— 嗶嗶,傳來了之前曾經聽過一次的電子音。 「哈哈!」 在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的薩拉左手中——是克羅的項圈。 薩拉宛如將其揉成一團般地握在手中之後。 咚——頓音響起,薩拉的手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呼。稍微有些燒傷呢。因為不知道爆炸的威力啊」 「真的假的……」 剛才發生了什麼,雖然克羅立刻就理解了,但還是難以置信。 薩拉沒有傷到克羅一絲一毫,就斬斷了項圈,將其扯了下來。雖然到此為止並不難。可薩拉接下來卻用自己的爆炸術法中和了自動按下開關即將爆炸的的炸彈。 順便一提,薩拉張開的手掌中的燒傷在瞬間就痊癒了。這是死劍使所擁有的異常的回復能力所致。 「好了……這樣一來就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吧。還是說,還沒有認真起來呢?」 薩拉輕輕地揮了揮痊癒的左手,接著從左袖中出現了一把相同的劍刃。 「薩拉的愛劍——『神鳴刃』。今後請多多指教了」 薩拉從心底覺得奇怪一般笑了一下之後。 「這邊差不多要認真起來了,不過可別讓我失望哦,克羅」 又要發生爆炸了嗎,克羅如此想到。 薩拉的身上釋放著強烈的『光』之波動。那已經完全是物理上的壓力了。壓力強到如果不竭盡全力站直身體的話,就無法站立的地步。 「哈哈哈哈哈!」 薩拉如同滑行一般沖了過來。交叉地揮舞著從手中刺出的雙劍。 「咕……!」 比剛才更加銳利,快速。在架開第一擊後,勉強以古流防住的手腕——就已經麻痹得快感覺不出攻擊的沉重了。 「這次輪到你被一個勁地幹(攻擊)了嗎。這樣可是對女孩子很失禮的哦!」 「少囉嗦!」 幾乎就是憑藉直覺——宛如倒向後方一般地躲過第二擊。而薩拉的劍則碰到了附近的粗大混凝土柱子,將其砍斷了。不——猶如巨大的鐵球撞過來一般柱子被完全剜去了。這是由強烈的斬擊產生的衝擊波造成的吧。 「看玩笑吧……!」 薩拉的劍,雖然是如同短劍一般纖細的刀身,可卻展現出了遠超塞菲的星崩的威力。正面挨到的話,身體就會整個消失的吧。 克羅將劍擺出中段的架勢,與薩拉對峙著。 可是握著劍的手卻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克羅的內心已經完全被恐懼佔據了。體會這種恐怖,恐怕這還是第二次—— 「…………咕!」 一瞬間,有什麼在腦中一閃而過。 在一片空白的大腦中,浮現出了影像。 這是—— 克羅,我必須斬了汝——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啊,師傅。 浮現出來的是和劍聖休卡戰鬥時的影像。 與師傅廝殺的記憶幾乎都消失了。只有一些記憶斷片,克羅甚至連戰鬥的結果都忘了。 克羅額頭上的舊傷開始一跳一跳地犯疼。 這是在與劍聖戰鬥後,被深深刻在額頭上的傷口。那傷痕直到現在也沒能消去,還留在額頭上。 那毫無疑問是被劍聖休卡刻上的傷口。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啊,師傅。 因為我有一直在探尋的東西。而那在與你戰鬥後的前方——。 「…………」 終於,克羅按著額頭在原地跪了下來。 薩拉的恐怖,讓克羅回憶起了與劍聖交戰時的恐懼。 不,復蘇的並不只是恐懼—— 「師傅……」 克羅的眼眶熱了起來——淚水一直線地流了下來。 淚水撲簌撲簌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眼淚……?怎麼回事,真無聊。居然在這種時候哭。夢想破滅了,太糟糕了。克羅,七年中你從劍聖那兒學到了什麼?」 薩拉的紅色眼睛染上了殘忍之色。她已經不正眼看向克羅了,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螻蟻一般。 克羅並不覺得那眼神很可怕。在他的腦中已經充滿了回想起來的東西。
「……薩拉姐姐!」 「…………!」 突然,林奈猶如一陣疾風一般擠到了克羅面前,砍向了薩拉。 薩拉完全不放在眼裡一般擋住了林奈鼓足幹勁揮下的銀翼。 「……林奈。這是什麼意思?」 「絕對不會讓你殺掉克羅醬的。即便要殺了你!」 林奈和薩拉以刀刃互相抵著。劍身嘎吱作響。 「這還真是不錯的覺悟呢。不過,你已經忘了薩拉的劍了嗎?」 「……嗚啊!」 薩拉在微微注入力量後,林奈就被推到了後方。在林奈落地前,薩拉就沖了出去,再次揮下了劍。 「咕,啊,咕……!」 林奈勉強擋住了薩拉猛力刺出的攻擊。 林奈還是不成熟的劍士。即便同為死劍使,經驗以及劍技都完全不同。身體能力也無法說是不相上下。就算是身來就有著強韌肉體的索迪以及佈雷茲,可依據鍛煉方法的不同能力還是產生變化的。 「薩拉姐姐……!」 不行。 克羅拭去眼淚,用手撐著地面,勉強站了起來。 這樣下去的話,林奈就要死了。薩拉是會將一切都消滅的人。即便對手是同為死劍使的林奈,也會斬了她的。 「林奈!混蛋,蘇伊薩拉!你在搞什麼!」 「哎呀哎呀,煩人的傢伙來了呢」 薩拉一邊繼續揮劍,一邊無奈地說道。 突然出現的是奈薩。正單手握著細長的劍。 「你這混蛋在想些什麼!在居留地中引起無謂的騷動,甚至連自己的部下都殺了!」 「難道你在項圈中裝了竊聽器?不愧是奈薩,盡幹壞事呢」 「不是我裝的!而且,你還想殺了林奈嗎!?」 「可不是薩拉先揮劍的哦」 「誰知道啊!」 奈薩咆哮著斬向薩拉。不過,薩拉輕易地擋住了她的攻擊,反手一刀輕輕地斬向了奈薩。 「咕……!」 「奈薩醬!」 林奈也銳利地往前踏出一步,向薩拉放出了斬擊。這兩人完全不拘泥於一對一的戰鬥,是因為很清楚薩拉的恐怖吧。 不過,薩拉即便在和林奈廝殺中,還好像是順便一幫輕而易舉地應付著奈薩的攻擊。 奈薩絕對不弱。就算是克羅也無法輕易地戰勝她吧。可即使如此,與死劍使的兩人相比等級還是差得太多了。 「啊啊!」 林奈發出了悲鳴。 她纖細的肩膀被斬裂,鮮血噴了出來。果然,即便加上奈薩狀況也完全沒有發生改變。 「林奈……!」 絕對不會讓你死的。站起來,必須戰鬥。 和劍聖戰鬥後仍然倖存下來的。明明都能和劍聖戰鬥的,那面對薩拉還有什麼可害怕的呢。 「哦哦,站起來了嗎,克羅。不這樣可不行呢」 「這可不是為了回應你的期待哦……」 克羅緊緊地握住劍,先前踏出一步。 還能前進。還能戰鬥,只要有這個想法的話,就還能戰鬥。 「…………哎?」 從背後感受到了衝擊。有人從背後抱住了自己。這個分量,以及背後那微微突起的感觸—— 「莉潔……?」 「大哥哥,抱歉」 脖子上爬過一陣如同針紮般的痛楚。不過數秒鐘,就感到頭暈眼花了。 「戰鬥並不是唯一的選項。大哥哥你現在還不能死」 「莉……潔……。你……」 克羅拼命地留住將要遠去的意識。可是,睡眠的意欲過於強烈,無法抵抗。 「林奈,快點來這裡!」 克羅聽到莉潔的喊聲的同時,一個踉蹌。 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林奈她們的劍戟相交之聲—— 倒下的同時,在歪歪扭扭的視野映出了手持注射器的莉潔。 在即刻遠去的意識中,克羅有種奇怪的安寧之感。 這樣一來——就能從這恐怖中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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