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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9 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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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一七晉紀三十九(一)
起旃蒙單閼(乙卯),盡柔兆執徐(丙辰),凡二年。
安皇帝義熙十一年(乙卯、四一五年)
春,正月,丙辰,魏主嗣還平城。
太尉裕收司馬休之次子文寶、兄子文祖,並賜死;發兵擊之。詔加裕黃鉞,領荊州刺史。庚午,大赦。
丁醜,以吏部尚書謝裕為尚書左仆射。
辛巳,太尉裕發建康。以中軍將軍劉道憐監留府事,劉穆之兼右仆射;事無大小,皆決於穆之。又以高陽內史劉鍾領石頭戍事,屯冶亭。休之府司馬張裕、南平太守檀範之聞之,皆逃歸建康。裕,卲之兄也。雍州刺史魯宗之自疑不為太尉裕所容,與其子竟陵太守軌起兵應休之。二月,休之上表罪狀裕,勒兵拒之。
裕密書招休之府錄事參軍南陽韓延之,延之複書曰:“承親帥戎馬,遠履西畿,闔境士庶,莫不惶駭。辱疏,知以譙王前事,良增歎息。司馬平西體國忠貞,款懷待物。以公有匡複之勳,家國蒙賴,推德委誠,每事詢仰。譙王往以微事見劾,猶自表遜位;況以大過,而當嘿然邪!前已表奏廢之,所不盡者命耳。推寄相與,正當如此;而遽興兵甲,所謂"欲加之罪,其無辭乎!"劉裕足下,海內之人,誰不見足下此心,而複欲欺誑國士!來示雲"處懷期物,自有由來",今伐人之君,啖人以利,真可謂"處懷期物,自有由來"者乎!劉藩死於閶闔之門,諸葛斃於左右之手;甘言詫方伯,襲之以輕兵;遂使席上靡款懷之士,閫外無自信諸侯,以是為得算,良可恥也!貴府將佐及朝廷賢德,寄命過日。吾誠鄙劣,嚐聞道於君子,以平西之至德,寧可無授命之臣乎!必未能自投虎口,比跡郗僧施之徒明矣。假令天長喪亂,九流渾濁,當與臧洪遊於地下,不複多言。”裕視書歎息,以示將佐曰:“事人當如此矣!”延之以裕父名翹,字顯宗。乃更其字曰顯宗,名其子曰翹,以示不臣劉氏。
琅邪太守劉朗帥二千餘家降魏。
庚子,河西胡劉雲等帥數萬戶降魏。
太尉裕吏參軍檀道濟、朱超石將步騎出襄陽。超石,齡石之弟也。江夏太守劉虔之將兵屯三連,立橋聚糧以待,道濟等積日不至。魯軌襲擊虔之,殺之。裕使其振威將軍東海徐逵之統參軍蒯恩、王允之、沈淵子為前鋒,出江夏口。逵之等與魯軌戰於破塚,兵敗,逵之、允之、淵子皆死,獨蒯恩勒兵不動。軌乘勝力攻之,不能克,乃退。淵子,林子之兄也。
裕軍於馬頭,聞逵之死,怒甚;三月,壬午,帥諸將濟江。魯軌、司馬文思將休之兵四萬,臨峭岸置陳,軍士無能登者。裕自被甲欲登,諸將諫,不從,怒愈甚。太尉主簿謝晦前抱持裕,裕抽劍指晦曰:“我斬卿!”晦曰:“天下可無晦,不可無公!”建武將軍胡藩領遊兵在江津,裕呼藩使登,藩有疑色。裕命左右錄來,欲斬之。藩顧曰:“正欲擊賊,不得奉!”乃以刀頭穿岸,劣容足指,騰之而上;隨之者稍多。登岸,直前力戰。休之兵不能當,稍引卻。裕兵因而乘之,休之兵大潰,遂克江陵。休之、宗之俱北走,軌留石城。裕命閬中侯下邳趙倫之、太尉參軍沈林子攻之;遣武陵內史王鎮惡以舟師追休之等。
有盜數百夜襲冶亭,京師震駭;劉鍾討平之。
秦廣平公弼譖姚宣於秦王興,宣司馬權丕至長安,興責以不能輔導,將誅之;丕懼,誣宣罪惡以求自免。興怒,遣使就杏城收宣下獄,命弼將三萬人鎮秦州。尹昭曰:“廣平公與皇太子不平,今握強兵於外,陛下一旦不諱,社稷必危。"小不忍,亂大謀",陛下之謂也。”興不從。
夏王勃勃攻秦杏城,拔之,執守將姚逵,坑士卒二萬人。秦王興如北地,遣廣平公弼及輔國將軍斂曼嵬向新平,興還長安。
河西王蒙遜攻西秦廣武郡,拔之。西秦王熾盤遣將軍乞伏魋尼寅邀蒙遜於浩亹,蒙遜擊斬之;又遣將軍折斐等帥騎一萬據勒姐嶺,蒙遜擊禽之。
河西饑胡相聚於上黨,推胡人白亞栗斯為單於,改元建平,以司馬順宰為謀主,寇魏河內。夏,四月,魏主嗣命公孫表等五將討之。
青、冀二州刺史劉敬宣參軍司馬道賜,宗室之疏屬也。聞太尉裕攻司馬休之,道賜與同府辟閭道秀、左右小將王猛子謀殺敬宣,據廣固以應休之。乙卯,敬宣召道秀,屏人語,左右悉出戶。猛子逡巡在後,取敬宣備身刀殺敬宣。文武佐吏時討道賜等,皆斬之。
己卯,魏主嗣北巡。
西秦王熾盤子元基自長安逃歸,熾盤以為尚書左仆射。
五月,丁亥,魏主嗣如大寧。
趙倫之、沈林子破魯軌於石城,司馬休之、魯宗之救之不及,遂與軌奔襄陽,宗之參軍李應之閉門不納。甲午,休之、宗之、軌及譙王文思、新蔡王道賜、梁州刺史馬敬、南陽太守魯範俱奔秦。宗之素得士民心,爭為之衛送出境。王鎮惡等追之,盡境而還。
初,休之等求救於秦、魏,秦征虜將軍姚成王及司馬國璠引兵至南陽,魏長孫嵩至河東,聞休之等敗,皆引還。休之至長安,秦王興以為揚州刺史,使侵擾襄陽。侍禦史唐盛言於興曰:“據符讖之文,司馬氏當複得河、洛。今使休之擅兵於外,猶縱魚於淵也;不如以高爵厚禮,留之京師。”興曰:“昔文王卒免羑,高祖不斃鴻門,苟天命所在,誰能違之!脫如符讖之言,留之適足為害。”遂遣之。
詔加太尉裕太傅、揚州牧,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讚拜不名。以兗、青二州刺史劉道憐為都督荊湘益秦寧梁雍七州諸軍事、驃騎將軍、荊州刺史。道憐貪鄙,無才能,裕以中軍長史晉陵太守謝方明為驃騎長史、南郡相,道憐府中眾事皆決於方明。方明,衝之子也。
益州刺史朱齡石遣使詣河西王蒙遜,諭以朝廷威德。蒙遜遣舍人黃迅詣齡石,且上表言:“伏聞車騎將軍裕欲清中原,願為右翼,驅除戎虜。”
夏王勃勃遣禦史中丞烏洛孤與蒙遜結盟,蒙遜遣其弟湟河太守漢平蒞盟於夏。
西秦王熾盤帥眾三萬襲湟河,沮渠漢平拒之,遣司馬隗仁夜出擊熾盤,破之。熾盤將引去,漢平長史焦昶、將軍段景潛召熾盤,熾盤複攻之;昶、景因說漢平出降。仁勒壯士百餘據南門樓,三日不下,力屈,為熾盤所禽。熾盤欲斬之,散騎常侍武威段暉諫曰:“仁臨難不畏死,忠臣也,宜宥之以厲事君。”乃囚之。熾盤以左衛將軍匹達為湟河太守,擊乙弗窟幹,降其三千餘戶而歸。以尚書右仆射出連虔為都督嶺北諸軍事、涼州刺史;以涼州刺史謙屯為鎮軍大將軍、河州牧。隗仁在西秦五年,段暉又為之請,熾盤免之,使還姑臧。
戊午,魏主嗣行如濡源,遂至上穀、涿鹿、廣寧。秋,七月,癸未,還平城。
西秦王熾盤以秦州刺史曇達為尚書令,光祿勳王鬆壽為秦州刺史。
辛亥晦,日有食之。
八月,甲子,太尉裕還建康,固辭太傅、州牧,其餘受命。以豫章公世子義符為兗州刺史。
丁未,謝裕卒;以劉穆之為左仆射。
九月,己亥,大赦。
魏比歲霜旱,雲、代之民多饑死。太史令王亮、蘇坦言於魏主嗣曰:“按讖書,魏當都鄴,可得豐樂。”嗣以問臣,博士祭酒崔浩、特進京兆周澹曰:“遷都於鄴,可以救今年之饑,非久長之計也。山東之人,以國家居廣漢之地,謂其民畜無涯,號曰"牛毛之眾"。今留兵守舊都,分家南徙,不能滿諸州之地,參居郡縣,情見事露,恐四方皆有輕侮之心;且百姓不便水土,疾疫死傷者必多。又,舊都守兵少,屈丐、柔然將有窺窬之心,舉國而來,雲中、平城必危,朝廷隔、代千之險,難以赴救,此則聲實俱損也。今居北方,假令山東有變,我輕騎南下,布濩林薄之間,孰能知其多少!百姓望塵懾服,此國家所以威製諸夏也。來春草生,湩酪將出,兼以菜果,得以秋熟,則事濟矣。”嗣曰:“今倉廩空竭,無以待來秋,若來秋又饑,將若之何?”對曰:“宜簡饑貧之戶,使就食山東;若來秋複饑,當更圖之,但方今不可遷都耳。”嗣悅曰:“唯二人與朕意同。”乃簡國人尤貧者詣山東三州就食,遣左部尚書代人周幾帥眾鎮魯口以安集之。嗣躬耕藉田,且命有司勸課農桑;明年,大熟,民遂富安。
夏赫連建將兵擊秦,執平涼太守姚軍都。遂入新平。廣平公弼與戰於龍尾堡,禽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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