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慵懶 2017-7-10 14: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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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到天數: 2 天 [LV.1]初來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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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
發表於 2012-3-31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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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十二分。
芙蓉館高中A校舍的屋頂上。
有兩位少女的身影。
摺痕清楚的深藍褲裙,純白的道服,還有黑色的護胸。
右手帶著護指,左手提著如同平時那樣上好弦的日本弓。
除了沒有帶著箭之外,這是非常正式的弓道打扮。
兩人就像城牆上的守衛……雖然她們的威嚴不足以如此形容,但卻像是正在等待什麼來到一樣,帶著緊張的表情站在那邊。
“還有三分鐘……”水縞凜凜子看著手機上的時間顯示,一邊喃喃說著。
“哪,凜凜子,屋頂上不是禁止進入嗎?”
“嗯。”
“為什麼門打得開呢?”
“我也不知道。”
“如果被別人看見該怎麼辦啊?”跟凜凜子同樣是二年級生的篙科芽美懦弱地問道。
“沒關係的啦。跟其他顯眼的地方比起來,我們已經很幸運了。”
“就算你這麼說……”
與其說她的語氣自信滿滿,倒不如說比較像是隨口的安慰,因此芽美還是非常不安。她為了改正自己懦弱的性格,在去年春天走進了弓道社的大門,但是至今已經升上二年級了,本質仍然一點都沒改變。
相較之下,凜凜子的情緒卻莫名其妙的高漲。
“差不多該跟她們聯絡了吧?”
她慎重地把弓交給芽美,然後拿出插在腰帶上的手機打開。
早就說好了她們屋頂組必須跟實松羽優直接聯絡,但是因為凜凜子太過緊張,手指不小心滑了一下,就按到了白河惠那的號碼。
她正在驚慌之時,電話就撥出去了。
“……我是白河。”
“這裡是水縞和蒿科。”
“咦?你們是負責跟我聯絡的嗎?”
“啊,對不起。是我搞錯了。”
“沒問題吧?如果這麼緊張的話……”
“啊,是的,沒問題的。絕對沒問題的!”
“呃,因為沒什麼時間所以準備不夠周全,你們那邊情況如何?”
“是的,我們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嗯,總之要小心別被老師看見了。我想你們那裡應該沒問題吧。”
“是的!”
“還有,過了五分鐘之後就撤退。如果來不及的話,就直接留在那裡待命吧。屋頂上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不可以逞強喔。”
“瞭解。我們都清清楚楚地瞭解了!”
“那就拜託你們了。”
“是的,呃,白河學姐,那個……”
在她還沒想到要怎麼拖延時間多講一下之前,對方就已經爽快地掛斷了。
“……哪,芽美。”
凜凜子想要轉換心情,就對芽美問道:
“我是不是真的被白河學姐給討厭了啊?”
“你這樣問我我該怎麼回答啊……”
凜凜子瞥了一臉為難表情的芽美,試著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顯示。
下午三點時四分二十秒…
“那麼,也差不多該開始了。”
“嗯。”
凜凜子收起手機,站在跟她有一段距離的芽美也開始移動。
“……光是彈弦不行嗎?像這樣‘崩崩崩’的。”
因為她看起來好像還很猶豫的樣子,凜凜子就說道:
“基本上是要拉空弦的。難得有機會嘛。”
雖然凜凜子自己也曾經立志只要當射箭裁判就好,但是如果不上箭而只是拉空弦的話,就完全不需要擔心了。
“嗯……我可以立射嗎?”
“因為要求是要盡其所能地端正禮儀,所以就坐射吧。”
“真的有辦法做得好嗎?”
“又沒有其他人在看,小地方就不用在意了啦。”
“要向南射對吧?”
“不是喔,是說西南邊。”
“是不是那邊啊?”
芽美大致上猜測著方向,然後擺出執弓(注:單手直握著弓貼近身體,是弓道的固定動作)的姿勢。
因為這不是習慣的射箭環境,所以她很難靜下心來,雖然還是覺得很害羞,但是只要一拿起了弓就不是在玩遊戲了。
兩人向前作了一揖。
然後往前走出三步。
面對著屋頂上的鐵絲網,把弓的下方一端像槍一樣向前刺出。
然後兩膝著地,直接跪坐在地上。
再次執弓。
從這時開始,只有凜凜子繼續動作。
她伸出左手,先做一次的虛射(注:此為四半弓的固定動作,在正式射箭之前要先對靶拉一次空弦)。
接下來,就拿起一支憑空想像出來的箭架在弦上。
從跪坐的姿勢站起身來。
跨開雙腳、手按腰間,做出胴造的動作。
面對目標的方向,舉起弓箭。
維持大三(注:“押大目,引三分之一”的略稱,是指專注地凝視箭靶,拿著已經上箭的弓,雙手用同樣力量拉弓三分之一,而非拉滿弓)的動作一下子,感受著肩膀和背的力量都集中了。
接著,才用力地拉滿弓。
看不見的箭矢拉到唇邊之後,保持同樣的動作,開始瞄準。
心完全沉靜下來了。
右手稍微再向後拉一點,然後放開。
連接著屋頂的藍天之中,響起了弦聲。
“剛好三點十五分。”惠那看著手機上的螢幕,喃喃說道。
“應該開始了吧……”羽優也一邊看著黑板上畫的區域分配圖一邊回答道。
留在射箭場的總共有六個人。
喜久世、羽優、惠那等三位三年級社員,還有旁聽生的奏,以及鴇子和芙蕾亞。
當然,西爾蒂卡魯特•馮•費柏和三十三郎太也都隨侍一旁,但是基於他們本人的意願,並沒有連他們一起算進去。
這是在答應了三十三郎太,也就是那個紅色的小小人偶所拜託的事之後。
他們一族從外表看起來還挺可愛的,實際上的身份可是護衛著鴇子公主居所的武士們。某一次他們奉公主的敕命從飛弊的深山前往東國,但是因為是不熟悉的土地,所以後來不僅沒有達成任務而且還犯下無可挽回的過錯,就連故鄉也回不去了,雖然公主仁慈地前去迎接,他們還是逃走了。而三十三郎太在這一族之中的位階太低,所以也無法向頭目諫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族淪為山賊。因此……
他希望能借著鳴弦,將自己一族給一網打盡。
“說是有種咒術可以借著鳴弦之聲來驅逐魔物——鳴弦真的有這種效果嗎?”
奏對著惠那和羽優問道。
“這個嘛,應該是吧。”
“大致來說是有這種感覺吧。”
弓道社的社員們含糊地回答著。因為她們對於鳴弦這種特別的宗教儀式也認知不深,所以也沒辦法答得更詳細了。
正在上課時間的芙蓉館高中之內,現在應該有穿著道服的弓道社社員們站在校內的走廊上、樓梯間,以及校舍屋頂上,一臉認真地拉著弓弦說起來,這還真是不知所云的舉動。
萬一被老師給看見了,絕對不是可以隨便解決的小事吧。
鳴弦要持續五分鐘。然後到第六堂課結束之前,要各自負責判斷情況,安全地撤退。
“也就是說沒有指派負責收屍的人吧。”
“……你說的話也太刻薄了吧,奏。”
直到十五分鐘之前,弓道社都還鬧得雞飛狗跳的。
這都是因為鴇子一臉輕鬆地要求著鳴弦的人非得穿著正式服裝不可。
眾人在五分鐘內就著裝完畢了,然後各自拿起自己的弓,分散前往指定的地點。
這段時間只花了十分鐘多一點,就連特殊部隊也要自歎不如。這可說是多虧了社內平常就有很多緊急狀態而訓練出來的團隊精神吧。
在全身鏡的前面,搬來了一個附加輪子的移動黑板。
這是平常為了讓社員們作為留言板所使用的,不過上面原本就畫有粗略的校舍平面圖。
兩棟校舍和兩條連接著道路呈現出正方形,中間圍著鋪滿草皮的中庭。
指定地點是正方形的四個頂點和四條邊的中央,也就是說——
A校舍的屋頂。
A校舍的二樓南端。
A校舍的四樓西端。
B校舍的一樓北端。
B校舍的一樓東端。
連接各校舍的南側連接道路的鞋櫃。
還有相對的北側連接道路的中央。
大家嚴格篩選現在比較少人經過,發出聲音也比較不會被注意到的樓層,總共七處,其中五處各派兩人,剩下的兩處則是由三年級的佐竹美沙和渡瀨泉負責。
也就是說,動員的人數總共有十二名社員。
“兵力果然還是不足啊。”
鴇子正坐在地上說道。
她身上穿著層層疊疊的衣裳,而三十三郎太正躲在五衣(注:十二單衣的一部分,穿在內衣之外總共五層的平紋彩衣,五件衣服的配色還有複雜的規定,依時代或身份不同,件數也會有所不同)內伺候著。
“如果完全符合規矩的話,七個地方最好都要各有三名射手哪。”
在攤開的檜扇之後,她輕啟朱唇說著。
“請不要說這種任性的話,我們都已經好意幫忙了。再說如果可以等到傍晚再進行的話,我們也不用這麼辛苦吧。”
“如果在夕暮時進行,鳴弦的功效就會變得太強了呢。”
“如果撤退失敗被人發現的話,可要請你幫我們向老師解釋喔。”
惠那很難得地咄咄逼人地說著,鴇子則是轉開目光,毫不在意地說道:
“我才不管呢。”
我不會再被你的美人計給騙了,惠那想著。
那次的事情到底是現實呢,還是夢境呢,惠那也搞不清楚。
但是只要回想起來,身體裡面就會湧上一股熱氣,她忍不住對這樣的自己感到生氣……
箭道的草地上,丟著一雙交叉綁著鞋帶的長靴。
芙蕾亞赤著腳啪嗒啪嗒地踏在木頭地板上,仿佛是在點校玩具兵的軍隊一樣,在射箭場上到處“見習”。
“這個是文字還是繪畫呢?”
她挺直了背凝視著一面掛在梁土,寫著“不射之射”的匾額,一邊問道。
“……”
大家拼命八卦說她是惠那的情人啦愛人什麼的。
但是她那完全不在意的態度,讓惠那覺得有點生氣。
而且,拜這我行我素的金髮少女所賜,讓自己受到猛烈的嫉妒的事實,比什麼都還要來的令惠那生氣。
此時,已經換回平時制服的喜久世乾脆地站了起來。
“那麼,我就去助陣一下吧。”
她舉起右手,正要去拿她放在弓架上的弓……
“好啦好啦,社長請乖乖地等著吧。”
羽優壓著喜久世的雙肩,讓她再次坐在地板上。
“可是社員們都那麼努力,身為社長的我怎麼能只是待在這裡……”
“好好好,了不起了不起。大家聽到了一定會高興地痛哭流涕的……”
就像在豆腐上釘釘子一樣,面對這個帶著滿面笑容一味敷衍的監視員,喜久世也只能喪氣地坐在地上。就是為了讓大島社長無法繼續胡作非為,眾人才決定讓兩名珍貴的三年級社員留在射箭場的。因此她不聽話也不行了。
“西方弱了點呢。”
鴇子“沙啦”一聲摺起了五彩斑斕的檜扇,指著黑板上的一點說道。
“A校舍的這一邊,是志穗美和淑子負責的嗎?”
就像事前分配好的一樣,惠那拿起了手機,撥給簽運最差的這二人組。
“志穗美,你們那邊怎樣了?”
“……現在新田老師正從走廊經過。”
或許是因為太緊張了,志穗美以非常僵硬的聲音回答著。
聽到全校之中數一數二嚴厲老師的名字,惠那頓時也沉默了。
“……沒有被發現吧?”
“沒問題了。好像只是去教職員廁所,不久之後應該就可以繼續進行任務了。”
“瞭解。儘量謹慎點,務必小心別被發現了。”
“瞭解。通訊完畢。”
兩人的對話就像在講軍用無線電一樣。
在那一旁,面有難色的奏終於開口說道:
“我從剛才就很在意了,只有鬼門(注:在日本盛行的陰陽道之中,東北方是邪鬼出入之所,諸事不宜)是開著的。”
她指著的地方就是B校舍的中央,也就是校園的東北方。
“……喔,奏小姐已經注意到這點了呢。”
鴇子極感興趣地回應著。
從旁邊看起來,就好像是兩名老練的棋士,或是高明的軍師之類的對談。
“鳴弦原本是驅趕魔物的儀式,但是這次的重點是要誘敵深入主之故。”
“所以就要把最容易讓魔物進入的門給打開,對吧。”
“他們原本都是京城的檢非違使(注:類似員警的官職),所以鳴弓之聲一定能把他們給引來。如果是要問他們的物性,也一樣是鬼族的眷屬……”
“然後他們就會聚集在射箭場吧。”
看著她們稀鬆平常的對話,真會讓人覺得奏好像也不是屬於常人這一邊的。
此時,惠那還打開著的手機發出了細微的電子鳴聲。
“是泉啊……”她先在螢幕上確認來電顯示的名字,才按下通話鍵。
“辛……”
“剛才過去了!紅色的東西過去了!”
“辛苦你了”這句話都還沒說完,三年級社員渡瀨泉就開始實況轉播了。
“說大聲一點啊!”
“唉呀,他們還在啦!不過數量也太多了吧!而且他們還可以穿過牆壁和玻璃耶!到底是什麼物質組成的啊?”
看來她應該沒有繼續鳴弦。
“泉,我知道了!現在時間還沒到,總之先把弓……”
鴇子聽著她們一來一往的對話,就以壓過全場的聲音說道:
“好了,我也差不多該出手了。”
她把檜扇收回袖子中,然後坐在地上,閉起眼睛。
“什麼嘛,你說的跟做的完全不一樣……”
話還沒說完,惠那就感到身體被一片白色光芒給包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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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那站在傍晚的天空之下。
因為視野和明亮度都猛然迥變,讓她無法保持平衡。
瞞跚了好幾步,好不容易站穩雙腳之後,她才開始看向四周。
這是中庭的正中央。
聳立在眼前的是A校舍。後方當然也有著同樣高度的B校舍。
垂直的水泥牆壁,和等距鑲嵌著的窗玻璃,都被染上了黃昏的橘紅色。
奏和芙蕾亞都不見了。
只剩下自己……還有鴇子和三十三郎太。
鴇子悠然地坐在地上,衣擺像花瓣一樣地展開。
紅絹縫製的表著(注:十二單衣之中,穿在最外面的唐衣底下的一層織紋衣物,也可不穿唐衣而把表著穿在最外面)映在草地上,後面還拖著長長的影子。
“……可是,為什麼已經是黃昏了?”惠那察覺到異狀,喃喃地說著。
不是——
光線的形象,還有空氣的感覺,就連溫度都跟平常的黃昏沒啥兩樣。
但是,只有眼前的情景就像從電影裡切出來的畫面一樣沒有真實的感覺。
就跟那時一樣哪,惠那心想。
跟芙蕾亞在一起的那個黃昏……
她舉起還拿在手上的手機,看著液晶畫面。
上面並沒有顯示時間。
“是逢魔時。”鴇子輕聲說道。
她說的詞語,一定不是單指“黃昏”的意思吧。
這是從現實的時空中分離出來的,白天與夜晚的緩衝地帶。
這也是她不可思議的力量之一吧……一想到這裡,惠那才驚覺到。
“既然連這種事都做得到,那從一開始就可以……”
“現在要開始做一些佈置。”
她指著惠那的腳邊說著。
惠那戰戰兢兢地低頭望去。
她已經快要一腳踩在幾根被火焚燒過的骨頭上了。
而且,只穿著襪子。
“哇哇哇……”
雖然,她慌張地想要收腳,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鴇子的身影消失了。
只有原本藏匿在她懷裡的三十三郎太,代替穿著十二單衣的少女站在原地。
此時——
“這裡有奸細。”
空中傳來了聲音。
“這裡有叛徒。”
聽不出性別或年齡,只是純粹傳達意識的聲音。
“是叛徒。”
其他的聲音陸續傳出。
但是,她卻無法辨識聲音的來源。就像是被透明的揚聲器從四面八方包圍了一樣。
“你想要做什麼,三十三郎太。”
“你想要做什麼。”
“三十三郎太,快回答。”
“答不出來嗎。”
在同族的詰問之下,慌亂的三十三郎太不停地顫抖。
雖然沒有臉,但是卻能表現出豐富的表情。
終於,那些東西現身了。
就像紅花綻放似的,四面八方的空間陸續冒出了人形。
前後左右都有,估計應該有五十個以上。比上次還多出一倍的數量包圍了惠那她們。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客氣了,三十三郎太。”所有的紅色的人形異口同聲地說道。
惠那並不害怕。
比起害怕,與生具來的母性本能和過剩的俠義心腸更令她無法按耐。
“等一下,你們怎麼能合起來欺負一個人呢……”
她像是要保護三十三郎太一樣,展開雙手站在他前面。
而紅色人形之中,也有像是領導者般的一個人形向前走出。
“吾為次郎太,是這群武士的頭目。”
不知是不是因為上次的出擊受到了教訓,他們都禮儀端正地報上名字。
“吾為三郎太。”
“在下是四郎太。
“我名五郎太。”
“吾為……”
“啊,那個,我大概都知道了,所以到此為止吧……”
她擔心這一族老小每個都要報上姓名,趕緊先打斷他們。
接著,次郎太又說道:
“賭命侍奉公主的我之一族,竟然光是買個甜點的簡單任務都失敗了,這叫我們如何不感到悔恨啊。”
雖然這番話的內容的確令人感慨萬千,但他們的姿態和口氣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所以實在讓人忍不住覺得很有喜感,而且惠那也聽不太懂
他們說的是什麼事。
但是他說完之後,全族上下都開始哭泣了。
“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原本只是像喪事守夜一樣的低泣,瞬間就大幅增強,最後轉變為悲痛的慟哭。
“呃,那個,也不需要哭成這樣嘛……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大家還是打起精神吧。”
總之還是先安慰他們,但是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啊……惠那雖然這樣想著,卻還是只能繼續安慰下去。不管她走到什麼地方都逃避不了無謂的罪惡感,這還真是麻煩的性格。
她此言一出,眾人就紛紛開始唾駡。
“太令人不甘心了。”
“不甘心。”
“太可恨了。”
“可恨啊,鬼姬之主。”
“可恨啊,白河惠那。
“……什麼,是說我?”聽到意想不到的名字,惠那愕然地指著自己問道。
“光是唆使鬼姬羞辱我們還不夠,甚至還誘騙我們的公主殿下。”
“哪裡說得上什麼誘騙嘛,這件事又不是我做的……”
雖然她至今還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自己絕對是無辜的。根本就是欲加之罪嘛,說起來,自己才是被害者吧。
“拿出弓來,絕對不要放過她。”
“這次吾輩帶齊了夥伴,一定可以洗刷恥辱。”
“這次要堂堂正正地決勝負,你準備死在吾輩的箭下吧。”
“來一拼高下吧。”
這群猴子娃娃一邊吵吵鬧鬧地說著,一邊拿出了不知道原本藏在哪裡的弓,架上了迷你箭矢。
……果然還是演變成這種局面啊。
惠那一邊詛咒若自己容易被捲入奇怪事件的特質,一邊僵立原地。
如果被他們的箭射到只像被蜜蜂叮到那是還好,不過以這個數量來看,應該沒辦法全身而退了。
她正要認命地閉上眼睛之時。
銳利的光芒進開。
一道仿佛閃電般四面展開的光芒化為半球狀光網,籠罩住了惠那。
不只是惠那而已。
光網共有兩層,那群猴子娃娃的軍團也都被隔離開來了。
“會被鳥籠抓到兩次,兩方都沒有進步嘛。”
內側的光網之中,兩位少女像是要保護惠那似的一左一右站著。
身穿漆黑洋裝,金色長髮的少女。
還有烏黑長髮,身穿豔紅唐裝的少女。
這種情形,或許可以用左右逢源來形容吧。
“姐姐公主,謝謝你的大力相助。”鴇子一邊說著,憧憬之情溢於言表。
“只要我一現身,這些人轉眼之間就會像受驚的羊群一樣一哄而散了。”
“因為灑了餌食,我本來還有點擔心呢,看來運氣還不錯。”
餌食本人就站在一旁聽著,芙蕾亞還是毫不在意地說道。
罷了,反正現在也不是能計較這種事的時候……
“既然要來救我就快一點嘛!”惠那忿忿不平地叫喊道。
芙蕾亞則是甩了甩金色的長髮,笑著說:
“唉呀,真是不好意思呢。因為你看起來不像是需要救援的樣子嘛。”
“小姐,我把你的長靴拿來了。”
西爾蒂卡魯特•馮•費柏無聲無息地現身了。
她雙手捧著的銀盤之上,擺著芙蕾亞之前脫下丟在箭道上,綁有鞋帶的長靴。就像是新買的一樣,已經擦拭得亮晶晶的。對女僕來說,自己的主人跟穿著正式的公主歡談之時竟然是打著赤腳,想必這比穿著燈籠褲還要令她准以忍受吧。
她這樣強硬的原則,讓芙蕾亞不禁吐出優雅的歎息。
“看來我們都該好好選擇僕人呢,鴇子公主。”
“別這麼說,西爾妲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忠臣呢。真是令我太羡慕了。”
“西爾妲萬分惶恐。”
西爾妲還是帶著如常的認真表情,禮儀端正地低頭敬禮。
猴子娃娃們呆呆地——大概是呆呆地,望著正把靴子套上毫無贅肉的纖細雙足,讓僕人幫忙綁鞋帶的金發黑衣少女。
“是鬼姬啊。”
“異鄉的公主啊。”
“鬼姬跟我們的公主親昵地說話哪。”
“已經被誘騙了嗎?”
“這個卑鄙小人……”
但是,不管他們的嘴——如果真的有嘴的話——說得多麼氣焰高昂,被光網給困住的他們也沒辦法做什麼。
“……他們還是繼續誤會耶。”
“猴子娃娃雖然很順從,但是腦袋實在是太頑固了點。”這麼回答著惠那的鴇子,眼中蘊含著對這些胡作非為的部下們的慈愛。
“這位並非你們主子的敵人。”這予整理一下衣襟,掃視著一字排開的猴子玩偶們說道。
“都回飛弊去吧。”
她攤開了檜扇,像權杖一樣在頭上一揮。
下一瞬間。
原先站在草地上,拿著小弓的人形全都消失了。
只有紅布縫製,以棉花填充的猴子娃娃散落了一地。
第六堂課的下課鐘聲響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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