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慵懶 2017-7-10 14: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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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6 0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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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如果要跟你接吻,我情願去死。」
身為好老婆的條件之一,就是要擅長做炸肉丸子!
龍捲風太卑鄙、太犯規啦。哪有人用龍捲風當武器的。
那種出其不意的攻擊根本來不及反應嘛。
請各位拭目以待我的真正實力吧,我其實是很強的。
好吧,我承認自己一招就被打暈了。
不過我真的很厲害喔——真的啦、請相信我!
因為我是吸血忍者,又是相川的新娘子,而且還是——
(為了避免破梗,預告到此為止)
等我醒來,人已經躺在床上了。
我暈倒多久了?四肢沒有任何異狀,除了頭還有點暈,身體其他部位沒有什麼大礙。
不過,身體還殘留著倦怠感,和感冒很類似。
我以仰躺姿勢放鬆全身。身體雖然很疲憊,但是醒來以後腦袋始終保持在清醒狀態。想睡卻睡不著真的很痛苦。
這也證明了一件事,瑟拉的料理絕不能放進嘴裡。
我的額頭有種冰涼的感覺。
我緩緩張開眼睛,包裹著手甲的小手映入眼簾。
「優,你……一直在照顧我?」
優沒有回答,默默地把手甲拆下來,露出纖細的玉指。我連忙制止她。
「等一下!不用幫我治療沒關係!」
我記得,優的治癒之手會代替被觸摸的人承受病痛。她會等我醒來,可能是治療能力對沒有意識的人起不了作用。患者本身「想被治療」的意志,也是能力發動的關鍵。
「瑟拉的料理呢?」
「春奈 毫不留情地處理掉了」
這樣啊。我的腦海裡浮現瑟拉失望的模樣。
「瑟拉 哭了」
「那傢伙竟然會哭……這件事讓她受到這麼大的打擊嗎——春奈的料理呢?」
「很好吃」
……那就好。有我的份嗎?
「優,不好意思,可以幫我叫一下春奈嗎?」
我的嘴裡只能擠出像蚊子一樣氣若遊絲的聲音。
優點點頭,站起來走出房問。
我吐出一大口氣,將手腕放在額頭上。真沒想到金剛不壞之身的僵屍,竟然會因為食物中毒暈倒。
春奈用力打開我的房門,頭上的呆毛不停地上下擺動。
下一秒——咚地一聲,春奈對我使出飛身撲擊。巨大的撞擊力把我的肺壓縮成真空狀態。
「春奈——」我的眼神充滿怒火。
「原來你還活得好好的嘛。」
春奈咧嘴微笑,直接跨坐在我身上施展寢技壓制。
「啊……」我的嘴裡不小心發出了驚訝的聲音。一對小巧可愛的乳房就在我的眼前。春奈身體前傾,「咪咪」從衣服間隙裡一覽無遺。
唔!僵屍也是哺乳類,對咪咪毫無抵抗力啊。
我的臉頰變得異常火熱。春奈的胸部雖然是毫無發育的貧乳,還是看得我心頭小鹿亂撞。
我知道夏天天氣很熱……拜託你也穿一下胸罩吧。
「好小。」
我的自言自語觸動了春奈的神經。她先確認自己的姿勢以及我的視線,隨後豎起呆毛滿臉通紅。
「你這個死變態!好色華愛力克!」
那是哪一國的煉金術師啊?春奈十指緊扣,對我使出拳頭制裁。
「唉呀,我是在稱讚你耶?」
「步這個大笨蛋!這…這種事沒必要刻意說出來啦!」
真是令人難以反駁的痛駡。春奈把我的身體當彈簧床跳來跳去,我的內臟傷害持續累積。
太好了,春奈總算恢復了以往的朝氣。把壓抑在心裡的情緒說出來,讓她減輕了不少負擔吧。我的心意如何,對她來說一點關係也沒有。
春奈只是需要滿足宣洩情緒的欲望。
「對了,我的晚飯呢?」
「嗯?對啊,我現在去拿上來。你等我一下。」
春奈一走,優進來靜靜地跪坐在我床邊。藍色的雙瞳凝視著我的臉,穿戴手甲的雙手輕輕握住我的手掌。
平常有些肢體接觸我也不是特別在意,多虧春奈做那種奇怪的事,害我稍微碰到優的肌膚,就產生了奇妙的情愫。
優對我抱持著什麼樣的情感?
一想到這裡,我害羞地避開優的雙眼。這時春奈拿著奇怪的東西走進房裡,我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
優瞄了一眼春奈拿進來的東西,再轉頭看看我。
「那是什麼東西……」
我當然知道春奈拿進來的是什麼東西,我只是不能理解她想把那東西拿來做什麼。
「看了就知道吧,是『竹子』啊。」
「呃…我知道那是竹子。我的疑問是『你想拿竹子來做什麼』。」
「做什麼……把它架起來啊。」
「不要架這種奇怪的東西啦。」
春奈把一支刦半的竹子,架在我和書架中間。
那是七夕用剩下的竹子嗎?你盜采了多少竹子回來啊?
這時候瑟拉現身了,手上還拿了一個放著鍋子的託盤——不會吧,在我暈倒的這段時間她又做料理了?
「我做了一點稀飯,請用吧。」
她果然又造孽啦——!不要啊,拜託誰來阻止她!阻止這個害我臥病在床的元兇啊!
「我也做囉!現在流給你吃!」
我從這句臺詞思考目前的狀況。
現在書架上架起一支像溜滑梯一樣的刦半竹子。
竹子設置的異常牢固,紋風不動。
然後,一看就知道經過瑟拉的刀法加工,削得有如竹槍一般尖銳的切口正對著我的瞼。
——我大致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情感上還是不能接受。
——這種設置,不正是流水蕎麥面的標準配備?
咦?我也被固定住了?她們什麼時候……可惡,我的身體動不了!從頭到腳都被鋼索緊緊固定住了!
站上椅子的春奈、把鍋子端給春奈的瑟拉。看到這幅情景,優得到和我相同的結論,無情地從我身旁離開。
「客倌,上菜咧——」
為什麼要用關西腔?
「等一下!求求你們住手啊!」
我的上半身死命掙扎,瑟拉亮起手中的綠色長劍。
「你的意思是我們做的料理不能吃嗎?我們可是為了你萬不得已,萬不得已才動手下廚哦?」
「多謝二位娘娘大恩大德,呃,那個……您要砍我的頭嗎?」
「如果有這個必要。」
頭被砍下來,食物哪能送到胃裡啊。
「奇怪……流不下來。」
仔細一看,稀飯流到一半就停下來了。
「呃……小弟惶恐,能不能請二位娘娘喂我吃?」
「我們不就是要喂你吃嗎?」
「不不,我的意思是用正常的勺子或湯匙。」
「我們有用竹子啊。」
「可能是我說的不夠清楚,我說的是『正常』的東西。」
「不用擔心!這是『正常的竹子』啦!」
沒救了——!
「話說回來,你覺得我們會用這麼嬌縱的方式喂你吃東西?」
難得能和美少女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為什麼不能在我疲勞困頓、痛苦不堪的時候慰勞我一下,讓我美夢成真啊?
「瑟拉,不然好歹也請你告訴我,你用了哪些食材來煮稀飯?」
「步,你想愚弄我到什麼地步才甘心?要不我直接灌進你喉嚨裡好了?」
「這位大姐你誤會了,我只是想知道一下而已。」
「真拗不過你……材料我怎麼可能用普通的東西?除了米和水之外……我選還加了一些砂漿來提味——無農藥的東西和C 也一概沒用。」
CG本來就不是……喂!煮給人吃的拜託你用無農藥的啦!差點就被你的語病騙了,重點才不是有沒有CG的問題!
「春奈,砂漿是什麼東西?」
「咦?呃……就是那個嘛。嗯,就是那個沒錯。」
春奈也不知道那是什麼調味料?那應該是這個世界的東西吧。
咚咚。我的肩膀被敲了兩下。喔?優知道是什麼嗎?
「水泥加水形成的東西」=「砂漿好像是類似混凝土的東西喔?」
……天啊。我是該尖叫、裝死、還是逃跑?
一般都是先尖叫吧?但我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
冷靜。我要冷靜思考!……一閃一閃亮晶晶,有了!
「我好想先吃春奈做的稀飯喔。」
我認為這是最好的一步棋。只要先品嘗春奈的極品料理,再大聲宣佈我吃飽了,自然就可以回避瑟拉的毒殺。
「那就先流我做的稀飯囉。」
春奈做的稀飯啊,真令人期待……肯定很美味吧。是雜炊稀飯嗎?
一陣黏稠的聲音響起,春奈不高興地爬下椅子,將託盤丟向書桌離開房間。也許是不能接受自己煮的稀飯流不下來吧。
「優,可以麻煩你喂我吃春奈煮的稀飯嗎?」
要趁現在快吃才行。優點點頭,拿著盛裝鍋子的託盤走到我旁邊。一個是略嫌黏稠的白色料理,另一個是混凝上顏色的混凝土。
黏稠的稀飯其實也挺嚇人的,但再怎麼想這才是春奈的作品。
「你一定猜不透哪一道才是我做的吧?這可是我的傾力之作哦.」
瑟拉驕傲地哼出鼻息。我一進白色料理,瑟拉如受雷殛,綠色長劍脫手掉在地板上——很顯然,這鍋才是正確答案。
「……步,跟那鍋比起來,這鍋絕對比較好吃喔?」
「當然,那鍋是瑟拉做的吧?」
「唔!」瑟拉聽到我的問題,手指抵在嘴唇上發出苦惱的呻吟。
她遲遲不肯開口,大概是想把春奈的美味料理說成自己的作品,滿足被稱讚的虛榮心;可
是高傲的自尊心又不允許自己謊,於是陷入天人交戰。這傢伙只要一扯上料理,平時正氣凜然的氣質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趁瑟拉被封殺的時候,趕快吃春奈的料理吧。
優舀起一勺稀飯,張口把熱稀飯吹涼一些。
之後優張開小嘴示意我開口。「來,哥哥。啊——」我的腦海裡自動補完優溫柔的笑容。就是這個!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情節啊!
「啊——」我張大嘴巴,一口把稀飯吃進嘴裡。
這是!對了!這種黏稠感是起司的口感!至於這個味道則是奶油醬!但這種料理不是稀飯。好像也不是義大利燉飯……對了!這是海鮮焗飯!
這不是給病人吃的料理吧?烏賊之類的東西不是不利消化嗎?
老實說這道料理的味道我不太會形容,不過很好吃就是了。
看著女神的手甲再度舀起一勺稀飯,我一臉豬哥樣地張大嘴巴,好色的表情連我自己都覺得噁心——就在我張口同時,房門被用力撞開來。
「陰沉法師你在幹嘛,步由我來喂他吃飯,你別插手!」
春奈一記手刀劈向優的手甲,湯匙掉進了焗飯裡。春奈的另一手拿著……熱水壺?為什麼她會拿熱水壺進來?我感覺到房裡的空氣在不安地蠢動,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繚繞心頭——
春奈強行搶走優手上的託盤,站上椅子高舉熱水壺。
——不會吧……別鬧了……求求你饒了我吧。
黏稠的聲音再次響起,春奈舀起焗飯放在竹子上。
「看我的格雷森梅紗之翼!」
不要說出這種只有卡爾.李希特·馮·蘭德爾(注:動畫《閃電霹靂車》的登場角色)還是少數粉絲才知道的臺詞啦……眼看海鮮焗飯朝我步步逼近,我的背部打起寒顫。明明沒在洗三溫暖,我的僵屍汗卻流個不停。
春奈慢慢把壺口往下傾……饒…饒了我吧——我使盡全力想脫逃,瑟拉卻落井下石把我壓在床上。
「病人要好好休息。」
瑟拉露出了冷若冰霜的微笑。這傢伙還幸災樂禍,真是沒良心的忍者!
我看到壺口冒出了水蒸氣——咦?該不會——是熱水!那傢伙想把熱水流下來嗎!救救我,優!啊,她已經跑去避難了。
也對,熱水一流下來肯定會濺起飛沫傷及無虐。
「不用擔心!相信我就對了!」
別強人所難啦……這種狀況要我怎麼相信春奈啊。
「誰來救救我啊……」
沒有人肯垂聽我心裡的悲痛哭喊。熱水順著竹子滾滾而下,像在玩水上溜滑梯一樣。化為濁流的熱水就快把我的臉煮熟了。
好——燙啊!
今天我也按照往常的生活習慣,一大早就去了學校。平常到了學校我都還會補眠一下,今天卻絲毫沒有睡意。我猜是昨天失去意識,現在腦袋還昏昏沉沉的關係。都是瑟拉的料理害的。
第一個進教室的一直都是一位男同學,但今天不一樣。
「相川……你每天都這麼早來學校?」
「友基。」
是那位貌似少年的吸血忍者。你的教室不是在隔壁?
「別叫我友基啦!」
「那你也別說是我的新娘。這種事我可不承認。」
「我是你的新娘,這是已經決定的事,你不承認也不行。」
友紀雙手叉腰,眼神直盯著我。
「叫你友紀總行了吧?」
「直接叫名字啊……好啦,也可以。」
「那就這麼說定了。友紀,你這麼早來學校做什麼?社團練習沒這麼早吧?」
「我想試著配合你的生活步調嘛……」
「你特地調查我的生活習慣?」
「……因為我跟你只能在這裡見面,為了增加一些相處的時問……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沒必要這麼勉強自己來找我吧?」
「我一定會成為優秀的新娘子!我已經決定了!」
友紀像魔裝少女一樣耍完任性後,坐在我前面的位子,之後吐了一口氣,變成爽朗明快的表情。這傢伙的心情調適得真快。
「你考得怎麼樣?我考得亂七八糟,已經確定要補習,還得應付社團活動呢。」
「這次考試我可是輕鬆過關。」
「真的假的!相川你是優等生嗎?」
友紀眼裡閃耀崇拜的光芒,嘴裡還不時小聲地說「好強喔——」,害我都有點不好意思。
「沒有啦,我是拼了命用功念書才考這麼好。」
「我本來也想用功的,結果只顧著在書上畫畫,就把時間用完了。」
我和友紀一起哈哈大笑。我以前也是只會在課本上畫畫。
「對了,友紀。你和瑟拉不是敵對關係嗎?那為什麼要幫我們?」
「保守派和革新派,只是在繼承權的問題上有歧見。過去雙方甚至還爆發過流血衝突,可是——我覺得大家仍然是夥伴。」
「真像你會說出來的話。對了對了,那個裝置還沒啟動嗎?」
「是啊,真是急死人了。我有提案喔,乾脆直接拿水管在城裡灑還快一點。」
「那也沒有比較好嘛。之前不是聽說有人要破壞裝置?」
「你是說刺客?我們當然有找啊,但情報實在太少了。要是知道名字,我們就可以把刺客揪出來了。」
「真厲害。」
「很厲害吧!」友紀的笑容像盛開的向日葵一樣燦爛。
「對了,你知道車站前新開了一家便利商店?」
「當然知道,你以為我是誰啊?」
「你真的很喜歡便利商店耶。」
她連這種情報都知道?我誤以為她是那種會嘲笑便利商店愛好者的人,於是低聲說了一句……「歡便利商店是礙到你哦?」
「沒有啦,其實我也和你一樣。」
友紀小姐真的是太上道了!都是熱愛便利商店的同道中人,我們緊緊握住彼此的手。撇開夫妻關係不談,我真想以朋友的身分多瞭解她。
其實口頭上的夫妻關係也沒什麼不可以,這不是重點。不管我們之間的稱謂是什麼,我如果單純把她當朋友交往,友紀自然也會展現同樣的氛圍。
結婚這種事麻煩得要死,只要她不像某魔裝少女一樣說要住我家,繼續這種晨間密友的關係也不錯。
換作是織戶來找我,我一定會繼續裝死睡覺。
不過,友紀開心地跑來找我聊天,我卻一點也不覺得麻煩。
我想或許四周沒有其他人打擾,也是很重要的因素之一,但好像又不是這麼回事。因為品學兼優的男同學和貌似班長的女孩進來時,我們還是繼續聊天不受影響。
一到織戶上學的時間,身旁的同學也開始談天說笑。
「好了,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午休時我會再過來。掰——」
友紀剛揮手道別定出教室,馬上又換織戶出現在我面前,我也以最快速度趴下裝死。
「啊,相川!你這小子真的和友基在交往嗎!喂!」
晚安,織戶同學。
「喂!相川!相川——!」
我就這樣一直睡到午休才起來。
下次要和友紀聊什麼啊——我的腦海裡一直在思考這件事。
到了午休時間,友紀真的過來了。我把春奈交給我的便當打開,織戶也打開自己的便當。
順便提一下,今天的菜色是——煎蛋捲。啊——那個究極煎蛋捲啊。好吃是好吃,們份量有點——
友紀看了我的便當,忍不住放聲大笑。
「啊哈!便當裡只有煎蛋捲是怎樣啊!太搞笑了!來,相川,這是我幫你做的便當。」
友紀把便當拿給我。
「喔?友基,你自己的便當呢?」
友紀聽到織戶的疑問,挺起胸膛驕傲地說:
「我的肚子不會餓!」
哼哼。友紀自豪地哼著大氣。織戶眼鏡底下靈光乍現,一臉自以為無所不知的欠揍表情。
「相川,你也說她幾句。友基哪需要減肥啊?」
「笨…笨蛋!我才不會減肥呢!」
友紀敲了一下織戶的刺蝟頭。
「嗯,我也這麼認為。」
我打開友紀做的便當,用手拿起一塊幹燒蝦仁。
這時,我心裡泛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緊張感,喉嚨吞了一口口水。
「怎…怎麼了?那是你喜歡的蝦子喔?」
友紀看我盯著蝦子猛瞧卻沒開動,有些困惑。
「是啊,我知道,沒問題。」
我會這麼投鼠忌器,是因為我分不清究竟「吸血忍者都是料理白癡」,還是「瑟拉的制毒天份出類拔萃」。萬一之前者,那在我吃下這道料埋的瞬間,我就會被送到保健它——不對,很可能會被送到急診室。
要讓織戶試毒嗎?——不行,我不想搞出人命。
看到友紀擔心望著我的樣子,我實在不忍心傷害她。我深呼吸一口氣——
管他的,聽天由命吧!
吃了一口,味道有點辣,不過還蠻好吃的。再吃一口炸肉丸,味道也還可以。友紀的便當和春奈最大的不同,就是裡面確實有添加白飯。
簡而言之——就是普通的便當!這樣一來,「瑟拉的制毒天份出類拔萃」這點就再明確不過了。
咕~
嗯?
「什麼聲音?」
我和織戶同時豎起耳朵。
「天曉得。」友紀聳聳肩,怪聲又響了一次。
咕~,
——聲音是從友紀身上傳來的。
「你不是肚子餓了?」
「你…你很吵耶!我都說不餓了!」
友紀紅著臉死命否認,但肚子還是繼續叫。
「來啦,一起吃。」
我夾起一塊春奈的究極煎蛋捲。
「真的啦!我的體質真的不會肚子餓!」
友紀繼續死鴨子嘴硬,我硬把煎蛋捲伸到她面前,她才不得已吃了一口。隨後一顆芳心立刻被美味的煎蛋捲擄獲。
「怎麼會這麼好吃啊!相川,這是你做的嗎!」
「這是我們家春奈做的。」
我一開始還擔心友紀說不定會吃醋,因此有些後悔剛才說過的話。但友紀卻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孩一樣。
「超強的!要怎麼做才有辦法做得這麼好吃啊!」
看樣子友紀身上,並沒有嫉妒心這種東西。
她能心悅誠服地讚賞了不起的事物,不帶一絲心機。
「我可以叫她師父嗎?」
「呃…這你不該問我……」
「可以再多給我一些嗎?」
「好啊,你也看到了,還有很多呢。」
「太好了!你…你等我一下喔!」
友紀兩手做出暫停的動作,用田徑社的衝刺速度跑出教室,幾秒以後飛奔回座位上。
她的手上拎著一個奇怪的袋子,裡面有……美奶滋、各種香料、麻油、沙拉油、辣油、橄欖油……怎麼都是油啊。
「這是什麼東西啊?」
「我要開動了!」
友紀滿臉笑容地將各種醬料,淋在相川家的究極煎蛋捲上。
「你…你在幹什麼!」
織戶發出了哀號。因為這傢伙還沒吃到煎蛋捲,友紀就把整盒煎蛋捲弄得油膩膩了。織戶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滿臉哀感地看著煎蛋捲。
「友基——煎蛋捲哪有人加這些醬料啊~」
織戶難得說了一句中肯的話。這種心情就好比自己的炸蝦被別人硬擠上檸檬汁,自己卻無、力阻止一樣,我默默地打了友紀的腦袋一下。
「好痛!加麻油有什麼關係嘛!沒有油料我可不能接受!」
「重點不是你個人添加醬料的喜好啦!」
織戶和友紀彼此大眼瞪小眼。
我趁著這個機會,偷吃了織戶的便當……
等我放學回到家裡,春奈正拿著電話聽筒在玄關碎碎念。
「你在幹嘛?」
「啊,步!你從什麼時候在那裡的!」
春奈把聽筒藏在背後,好像做壞事被抓到一樣。
「你想打電話做什麼?」
「做什麼都好啊!跟你又沒關係!」
「呃…這是我家的電話耶……你再不說我就要洗你的內衣褲喔。」
「好啦——」春奈一改抗拒的態度乖乖就範,把電話的聽筒放回原位。她的呆毛左右搖晃,陷入沉思。
「其實我想向大師道歉。」
春奈這句話真是嚇到我了,想不到她會想主動道歉。是要為當天的爭執道歉嗎?春奈轉性了?真不可思議——這代表春奈真的很重視大師。
「可是啊,單純的道歉又有點彆扭。」
「不然你可以邀她一起去遊樂場啊?」
春奈聽到我的提議,呆毛瞬間豎了起來。
「嗯!就這麼決定,大師一定會很高興的,」
看到春奈開心的模樣,我也很榮幸自己能幫得上忙。
春奈像在玩猜拳打地鼠一樣飛快拿起聽筒,迅速撥號。
「啊,請問是大師嗎?是我啦,我是揠苗年助長班的春奈。」
我思考著為何女人在打電話的時候會產生人格轉變,並定回自己的房間,正巧瑟拉在裡面幫忙打掃。
「唉呀,你回來啦。」
「嗯,我回來了。瑟拉,有你在真的幫了我不少忙。」
「我只不過是定期清理一下垃圾桶。」
在瑟拉的觀念裡,我的房間和垃圾桶是畫上等號的。
我放下書包,把身上的制服換下來。瑟拉就算看到我在旁邊換衣服,也沒有任何反應,換成春奈肯定會臉紅。我把衣櫃的抽屜拉開,拿出最上面的牛仔褲。
「對了,步,以後要把衣服拿出來洗的時候,記的把口袋裡的東西掏出來。」
瑟拉把鉛筆炸彈拿給我看。我完全忘了這樣東西,萬一在洗衣服的時候爆炸,後果可不堪設想。
「啊,真抱歉。」
叮嚀過生活細節之後,瑟拉接著把眼鏡盒拿了出來。
「還有,這副眼鏡——」
喔喔。色情眼鏡被發現,這下事情大條了。
「呃,這是——」
萬一被瑟拉知道這是色情眼鏡,我的腦袋就要和身體分家了。我正猶豫該用什麼藉口或謊言來搪塞,瑟拉神情嚴肅地開口說道:
「你都拿到這東西了,為什麼沒交給我?」
咦?這副黑框眼鏡是瑟拉的?
「對方交給我的時候,什麼也沒說哦?」
不,等一下。我記得那時候拿眼鏡給我的傢伙有說過一句:「事情你已經聽說了吧」,瑟拉和那個女學生都以為對方已經和我說明過了。
「早知道我應該自己親自去拿的,雖然我不是很想去你們學校就是了。」
「這麼說,那傢伙和你一樣都是保守派的吸血忍者?」
「正是。她都沒有向你說明?」
「是啊,完全沒有。為什麼她要把這副色情眼鏡交給你——」
「步,你用過這東西了?我鄙視你。不對,我早就已經鄙視你了,你能告訴我還有什麼話比鄙視更嚴重?」
這種話不該問你鄙視的物件吧?拜託你不要用紅色的眼睛盯著我。
「這副眼鏡到底是拿來幹嘛的?」
瑟拉從牛仔褲口袋裡取出一張紙。
「這副眼睛擁有透視功能。」
「嗯,我已經見識過了。」
「要看這封密函,必須要有這副眼鏡。」
「喔——原來是這樣啊。那為什麼要交給我?」
「我之前去拿的時候沒碰上那位朋友,所以才請她轉交給你。」
這種事你好歹該告訴我吧?她們果然都認為對方會告訴我,所以才會犯下這種失誤。
「反正密函的內容,應該是和那個裝置有關。」
瑟拉戴上眼鏡,一臉滿足地閱讀密函。
「和我想的一樣啊——為了阻止那個裝置啟動——」
啪。信紙從瑟拉顫抖的手上掉下。宛如時間靜止般,瑟拉毫無動靜。
「你沒事吧?上面寫些什麼?」
瑟拉默默拿下眼鏡,食指抵在嘴唇上認真思考。
「步,我該怎麼辦?」
「所以我才問你上面寫什麼啊。」
「信上——要我殺了海爾賽茲大人。」
啊?瑟拉不是來保護優的?如果殺了優,誰來讓吸血忍者的首領復活?
「為什麼保守派的人要殺掉優?」
「根據密函的內容,有人想利用那個裝置讓人類變成吸血忍者。」
「那關優什麼事啊?」
「大概是為了對抗妖怪數量激增的對策。我猜上面的人認為,若把半數人類變成吸血忍者,不只能解決現在戰力不足的問題,未來萬一發生同樣的事也可以一勞永逸——總之妖怪數量激增,就是這一連串事件的主因。要追本溯源,元兇正是海爾賽茲大人。」
這是哪門子狗屁道理啊?我實在有聽沒有懂。
「我記得之前有聽說過,有刺客想破壞那個裝置對吧?」
「沒錯,確實有這件事。當時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以為這封密函的內容是要破壞裝置。但——事情不是這樣。」
「這種事沒必要問我該怎麼辦吧?當然無效啊。」
「——請不要說得這麼輕鬆。」
「你的任務不是保護優的安全?現在突然說要殺掉優,簡直是狗屁倒灶。」
「——任務已經變更了。你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是啊,我就是不懂。」
「……我可是忍者。」
「那又怎樣?」
「……算了。」
憤怒的瑟拉無奈地走出房間。
我把鉛筆炸彈放進口袋,用力抓住從我身旁定過的瑟拉。
「你給我等一下!你想做什麼?」
「只要阻止妖怪數量激增,就不必殺掉海爾賽茲大人了。」
「你要怎麼阻止?一個人對付所有美迦洛?」
「正是。我們已經知道幕後主使是誰,把那些傢伙找出來殺掉就行。」
「別亂來了。你先試著把京子的事報告給你的上司如何?」
「我早就報告過了。我把接觸過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全都報告了。」
「他們知道事情的原委,卻還是下令要把優殺掉?」
「那封信是最後一封——代表不會變更。」
「他們未免也太極端了吧?」
「極端?——對了,就是極端!」
「嗯?」
「為了執行這個愚蠢的計畫,他們才會做出殺掉海爾賽茲大人的極端結論。換句話說,一旦把裝置破壞掉,或許任務就會變更。」
「那萬一任務還是沒變呢?你會動手殺優嗎?」
「真到了那時候,很遺憾——」
我也沒辦法。一想到瑟拉接下來可能會說出這句話,我再也按捺不住怒火。
「你開什麼玩笑!」我的怒吼讓瑟拉嚇了一跳。
「你們吸血忍者為什麼這麼不懂變通!為什麼要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任務這兩個字有多沉重。」
「你的意思是優的性命比任務還要沒價值嗎!」
「這種說法太卑鄙了,我們吸血忍者——」
「這句話我也聽夠了。我只問你,你真的要殺優?」
「我說過了,不要把事情說得這麼簡單。」
「我不想聽這種藉口!我只問你要殺還是不殺,我不是在問吸血忍者!而是在問你瑟拉!」
「——我怎麼可能會想殺她?」
瑟拉翠綠色的明眸泛著淚光。以往堅強的目光閃爍著些許動搖的光芒。
「……你真是個正直誠實的人。」
「不必拍我馬屁了——感覺很噁心。」
瑟拉哼了一聲,用食指輕抹眼角。隨後恢復正氣凜然的表情,下定決心開口說道:
「不過,多虧你的一番話讓我想通了。我決定放棄這個任務。」
瑟拉的回答,讓我松了一口氣。
「總之,先想辦法處理那個裝置吧。」
「嗯。」
這時房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我一聽就知道是春奈。
「步!我要去遊樂場,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我和瑟拉對看一眼。
「不了,我有點事情。大師要過來嗎?」
「嗯!上次大師不是把美迦洛一網打盡嗎!這次剛好她休假,可是卻閑得發慌呢。」
看春奈開心形容的樣子,應該是和大師順利和好了吧。
「難得大怖要來,春奈你就和大師兩個人玩得開心點。」
「咦——步,你也來嘛。葉片女,你要來嗎?」
「我也碰巧有些事情。」
「你可以邀優一起去啊。」
「你說陰沉法師?她好像不想出門。」
優還在自責京子和美迦洛出現是自己造成的?
「下一次大家一起去吧。」
「真的嗎!不可以騙我喔!」
春奈一溜煙跑出房間後,我默默地望向瑟拉。不必再多說什麼,瑟拉心領神會,堅定地點頭。
眼下的光景,真的很適合拿來舉辦試膽大會。我和瑟拉來到革新派吸血忍者所處的廢氣大樓。令人發毛的夜空、破敗的外牆和陰冷的晚風,還真有幾分試膽大會的氣氛。
四周異常安靜,連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都會疑神疑鬼。
我們走到入口處,一名穿著黑色披風的少女倒在地上。
「步。」瑟拉小聲叫著我的名字。
「嗯。」我簡潔地應了一聲。
這地方出了亂子。
我開始後悔沒把電鋸帶來了。但是帶那種東西走在路上,一定會馬上被抓到警察局,我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你沒事吧?」
倒在地上的少女,對於我的呼喚沒有任何回應。看上去也不像是死了。
我記得只要觸摸頸動脈,就可以知道對方還有沒有氣。
我憑著電視上學來的皮毛知識,輕輕觸摸少女的頸部。
少女如果還有意識,被陌生人碰到頸部之類的人體要害應該會反抗,但少女毫無反抗,昏迷的可能性極高。我的指尖傳來脈搏跳動的觸感,少女還活著,於是我輕拍少女的臉頰。
「喂——你沒事吧——」
這種時候其實該叫大聲一點才對,但礙於四周太安靜的緣故,我實在不好意思放聲大喊。
我一開始還很猶豫該怎麼處置昏迷的少女,最後決定放著不管。
叫員警或救護車反而是給吸血忍者添麻煩吧,換作是我一定也會這麼想。
「進去裡面吧。」
我跟在瑟拉身後躡手躡腳地走進大樓。
「啊——」一踏進大樓裡,我不小心發出了絕望的驚叫。
因為屋內同樣躺著好幾名吸血忍者。
所有人都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昏迷。
「這是……他們是被吸血忍者的催眠瓦斯迷昏的。步,切記別吸入太多空氣。」
原來是這麼回事。要對付這麼多比瑟拉還強的吸血忍者,肯定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因此使
用催眠瓦斯是比較有效率的手段。但為什麼要把這裡所有的吸血忍者都迷昏?
我壓低腳步聲,迅速通過四周或坐或臥的吸血忍者,朝安放裝置的房間前進。
在安放裝置的房間前昏迷的人——是友紀!
我竭力克制放聲大叫的衝動,因為我感覺到背後有股習以為常的「殺氣」。
「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啊,瑟拉芬。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一回頭,發出殺氣的來源——正是曾經在學校把眼鏡盒交給我的女學生——也就是瑟拉的朋友。女學生手裡握著透明如水的利劍。
「我要破壞操作天候裝置。」
瑟拉最大的優點,同時也是她最大的缺點,就是她太誠實了。
「你這樣我會很困擾啊。」
「為什麼?」
「為了讓人類化為吸血忍者的計畫順利進行,我需要那個裝置。」
「你說什麼?」
彼此瞪視的二人同樣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對了,是刺客!這女學生就是革新派所說的刺客。保守派的人打算把革新派的秘密武器弄到手——但把人類化為吸血忍者的計畫,豈不是比革新派還要激進?這哪稱得上「保守派」的計畫?
「她不是和你一樣,同為保守派的吸血忍者?」
「沒錯。但我萬萬沒想到我們的派系,會提出如此愚蠢的計畫。」
瑟拉咬牙切齒,身旁卷起了繽紛落葉。她的翡翠色雙瞳轉為赤紅,黑色的披風獵獵作響。
「喂喂,大家都是保守派吸血忍者,你想自相殘殺嗎?」
「道不同不相為謀——出手見真章吧!」
瑟拉擎起綠色長劍和女學生的水藍利劍對砍。
怎麼辦?我該出手幫忙嗎?
「秘劍,飛燕斬!」
雙劍互擊,三記剌耳的金屬聲回蕩風中。
瑟拉的胸口濺出一灘鮮血,被對手一刀擊潰。
——瑟拉這麼輕易就敗陣了?
對方的實力遠在瑟拉之上,會有這種慘狀其實並不意外。
我躲在柱子後面,根本不敢探出腦袋。
「瑟拉芬,你變強啦——真沒想到你能擋下我三招。」
「——你難道對這個計畫沒有任何質疑?」
「你從什麼時候變成會質疑任務的笨蛋了?」
我該先去破壞裝置,還是先説明瑟拉打倒對手?
「為了保護人類而把人類變成吸血忍者,這麼矛盾的道理為何你不能理解?」
「這和我的想法無關,我只是去執行所賦予的任務。」
思考太浪費時間了,得採取行動。
我的手正好摸到口袋裡的鉛筆。
我記得這支鉛筆炸彈的使用方法是——好,就試試看吧。
「即使如此,也不能掩蓋這個任務錯誤的事實。」
「瑟拉!」
我從柱子後面沖出來的一剎那,女學生把手中的水藍利劍射了過來。我還來不及看清楚,
脖子就被貫穿了。
這把水藍色的劍是什麼東西?
「嗯?脖子中刀還不會死?你在玩什麼把戲?」
女學生懷疑地瞇起眼睛。我把劍拔出來,揉揉脖子上的傷口。
「一下子說要讓天空下起豚骨拉麵湯,一下子又要把人類變成吸血忍者,甚至還想殺優,為什麼你們吸血忍者做事這麼顛三倒四啊?」
「不用我說你也很清楚吧,因為現在吸血忍者欠缺擁有決定權的領導者。」
女學生把話說完,手臂輕輕揮了一下。我直覺地往旁邊閃躲,牆壁上開了一個像被子彈打
到的洞口。仔細一看,女學生的手掌濕潤。她射過來的東西是水滴?
「所以你們才要拜託優讓首領復活?」
「步!你快逃!你不是她的對手——」
我擺出投手投球的姿勢,把鉛筆炸彈扔出去。
「你以為這種東西能擊中我?」
女學生脖于往旁邊一彎,閃過迎面飛來的鉛筆。
「我也沒說要拿來丟你。」
我的嘴角揚起勝利的微笑。沒錯,我瞄準的不是你,是你身後的東西。
女學生迅速轉身,房間裡響起爆破的轟隆巨響。
牆壁被炸開一個洞,裝置仍然完好無缺。
——失算啊!我還以為一定會命中的!
我把炸彈扔向裝置,但女學生在命中之前就把炸彈彈開了。
那麼短的時間裡還來得及把炸彈彈開——可惡!虧我剛才還自以為帥,真是丟臉丟到家。
「很遺憾,我不會讓你得逞。這個裝置我要定了。」
女學生的手掌上,有顆像排球一樣大的水球。
隨後,女學生投出水球,水球散成滿天水花。
「嘗嘗我的絕招吧——飛劍,百鬼漸殺。」
如同灑水器四散飛射的無數水花,化為利刃暴雨往我身上射來。我後退一步準備避開攻擊,這才發現牆壁就在身後,無路可逃。
這招跟瑟拉的百鬼漸殺是一樣的?
要避開豪雨般的攻勢簡直是天方夜譚……只能舉手投降。照這樣我會被砍成肉醬。
不行,就算被砍成肉醬,我也要替友紀報仇。早知道就把電鋸帶來了。
我的肩膀、大腿被水劍一一貫穿。
即使身體幹瘡百孔,我還是奮力挺進——就在這時。
「最終誦唱確認完畢,目標地點重力變更為10G。」
房裡傳來一陣低沉卻清楚的男性嗓音,我的身體以及所有水滴,都被壓在地板上。
眼神呆滯的少年——不,是少女站在我的面前,身上的制服短裙隨風起舞。
友紀?
「喔?居然還有人醒著?真會給我找麻煩。」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倒地不起的吸血忍者不是被打倒,而是迷昏。
友紀伸出右手,面前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男子。
男子的右半邊是人的模樣,一個約莫兩公尺高的壯碩男子。但左半邊卻像火焰一般搖曳不定——剛才是這個男子開口的?
男子揮拳攻擊女學生,行進間還有如同飛機雲的白色火焰殘像。
女學生揮出水藍利劍反擊,但劍身直接穿過對方身體,未能造成傷害。女學生被男子扎實的右拳擊飛。
火焰男身影搖曳,消失無蹤。
「汝之性命屆臨分歧。」「第一誦唱確認,術式解放。」
友紀以平淡而肅靜的口吻,清楚念出類似咒語的文字。後方的透明火焰彷佛呼應咒語的召喚,再度幻化成人形。
手持水藍利劍的女學生。快速逼近友紀。
「吾將步于永生之路,汝將邁入黃泉幽冥。」「第二誦唱確認,衝擊波,發動準備。」
友紀從肩膀到側腹被砍了一刀依然不為所動,只有右半身的男子穿過友紀的身體,一拳擊中女學生的腹部。
「咬碎一切阻礙吧,蠍尾異獅。」「最終誦唱確認。對前方發射衝擊波。」
一陣破空聲過後,房間的外牆轉眼間灰飛煙滅。瑟拉躲在裝置後面逃過一劫。女學生身形不穩,直接跪倒在地。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月光照進牆上的破洞。才一眨眼的功夫,房間就從「口」字形變成「ㄈ」字形。一擊就把
外牆轟爆,未免太科幻了吧。
「相川…步。」友紀冷冷地看著我。
「友紀?你怎麼了?」
友紀像個人偶一樣呆站原地,對我的呼喚沒有任何反應,接著轉身眺望能讓天空下起豚骨拉麵湯的裝置。
友紀左手平舉齊胸,手腕上依附了別的幽靈。瑟拉見狀,立刻飛身逃離裝置旁邊。
一顆棒球大小的螺旋火球飛向裝置。
裝置起火爆炸了。不對,正確說來不是裝置,而是剛才的火球爆炸。裝置被白色的火焰吞沒。
「目標破壞任務成功。開始排除殘存敵人。」
友紀背後的男子以平板的聲音開口。淡薄的口吻中不帶任何感情。
友紀朝我伸出手臂,活像背後靈的半身男子看著我的臉。我馬上理解這動作所代表的涵意,趕緊側身逃離敵方攻擊。
男子一聲不響地逼近。我一拳轟向他的臉上,但拳頭只打到一團空氣。火焰男的身體就像煙霧一樣,就算打別他也感覺不到熱度。
火焰男壯碩的半透明右腕,擊中我的臉頰。
這一拳雖然不會痛,但是巨大的撞擊力差點把我的無痛症治好——沒關係,這種拳頭我還死不了。
我也想過要進行反擊,但始終下不了手。
我怎麼下得了手?
「友紀……你——」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在哭泣?」
「相…川——救——」「確認母體異常。術式限定解除。」
友紀的身旁有好幾顆火球盤旋飛舞。三——四——五個火球。照方才的爆炸力推測,這幾顆火球足以讓這個房間消失。
「秘劍,飛燕斬。」
鏘。刀劍鏗鏘作響,綠色長劍將剛出現的火球斬成兩半。被斬成兩半的火球在火焰中化為灰燼。原來那火球是可以攻擊的。
「步,你為什麼不戰鬥!」
瑟拉左手壓住負傷的胸口,右手持續揮刀連斬。友紀就在原地對瑟拉施放火球攻擊。瑟拉姿勢靈巧、蝶步如舞,卻也無法完全避開飛行軌道不規則的火球。
火球爆破,瑟拉美豔的下半身染上一抹鮮紅。
不得已,只能跟她拼了!我欺近友紀,朝友紀身後的半身男子揮出百分之兩百的重拳!男子不躲不避,直接硬吃下我的鐵拳攻擊。這次我的拳頭確實有擊中目標的手感。拳頭就像打中一塊堅硬的鐵板。
一擊得手,友紀的眼神恢復了生氣。
「相川——我發生什麼事了!這是什麼東西啊——不要進來!別跑進我的身體裡啊!」
友紀回復意識了?驚慌失措的友紀完全不曉得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站在友紀身後的火焰男,穿透了友紀的身體。
一顆火球直接轟進我的懷裡——糟糕,我靠得太近了。
轟。火球爆破發出轟隆巨響,我的身體被爆炸的衝擊震開。強烈的衝擊幾乎快把我的身體震成兩半。
我一離開友紀的身旁,友紀的眼神再度生機黯淡。
「啟動冰霜之心。」「第一誦唱確認,術式解放。」
怎麼回事?她還想用同一招?
「春神吐息亦將化為冰雪風暴。」
「瑟拉,我們得快離開這裡!」
「第二誦唱確認,冷卻準備完成。」
我趕緊攙扶瑟拉逃離敵方攻擊。就在我開口同時。
「賓士吧,極地冰狼。」「最終誦唱確認,冰凍開始。」
房裡瞬間化為冰窖。
這招和我們從遊樂場回來時發生的現象相同。
當時京子看到冰封的景象說了這句話…
「啊哈……愛麗兒老師的兵器果然在你身上!」
後來大師也這麼對我說。
「在哪裡?那樣東西不在這裡啊。真是的,步先生真愛說笑。」
為什麼大師會用「不在這裡」來形容托我保管的東西?
莫非吸血忍者友紀,就是大師托我保管的「東西」?
奇怪的事情不只如此。那名女學生打算策動將人類化為吸血忍者的破天荒計畫。換句話說——女學生並不是「想破壞裝置」的刺客。
「目標破壞任務成功。開始排除殘存敵人。」
那句話是否代表——友紀才是破壞裝置的刺客?
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友紀體內那個身為兵器的友紀,才是真正的刺客。那個半身男子就是所謂的魔裝兵器?
寒冰凍結我的雙腳,凍氣甚至漫延到牆壁和走廊,連瑟拉也未能逃過一劫——但唯有友紀的身體沒有遭受寒害。
就像上次的情況一樣。「倒地不起的友紀身旁早已冰封一片。」
——就在友紀的周邊。
我的下半身明明都被冰凍了,友紀的身體卻不受影響。
友紀朝我走近一步。
隨著腳下堅冰碎裂的聲音,友紀慢慢逼近。
「青焰在右。」「第一誦唱確認,術式解放。」
又來了。她又想釋放火球嗎?我脫掉被冰凍的鞋子,直接站在堅冰上。
「紅焰在左。」「第二誦唱確認,火焰放射,準備完成。」
我再次縮短距離。友紀對準我發射火球,瑟拉在千鈞一髮之際,朝友紀的手腕射出紅葉,改變了火球的射擊軌道。偏離軌道的火球撞上牆壁爆炸。
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友紀?我該怎麼做?
我毫無頭緒。難道只能殺了她?
——我怎麼可能下得了手!
她可是我的朋友啊!
我緊緊地抱住友紀。腦海裡根本忘了攻擊這件事。
「夠了!快住手!友基!」
剎那間——友紀的瞳孔恢復生機。
「別…別叫我友基啦——!」
放聲大吼的友紀,像斷了線的木偶暈倒在地。
友紀的怒吼讓搖曳的火焰男,還有爆破的火球在空氣中揮發。
友紀暈倒以後,堅冰迅速溶解,我全身無力地坐在滿是豚骨拉麵湯味道的房間裡。裝置裡的豚骨拉麵湯全部流到了破洞外。
友紀在我身旁靜靜地睡著,瑟拉和女學生在房間的一隅靠牆歇息。
瑟拉從尚未醒來的女學生身上拿出血漿包一飲而盡,傷勢卻未見好轉。
瑟拉輕撫著足以魅惑男人的胸部往我這裡走來。
「你沒事吧?」我站起身來關心瑟拉的傷勢。
瑟拉搖搖頭。
「還正需要活生生的鮮血。」
「吸我的血不就得了?」
「我死也不要。」
我想也是。那就拜託你別用紅色的饑渴眼神看著我。
「欸,瑟拉。友紀——梅兒·舒特瓏她——」
「——我也不清楚。她以前並沒有那種能力。」
「她真的是吸血忍者嗎?」
「嗯,她從以前就是個優秀的吸血忍者。」
魔裝少女可以操控記憶。如果她是被植入有關「友紀」這個人的偽造記憶呢?
看到我歎了一口氣,瑟拉皺眉。她的樣子不像是要開口損我。
「你看起來好像很痛苦,真的沒問題嗎?」
「嗯,撐到家裡應該沒問題。但必需要趕快吸到春奈的鮮血。」
瑟拉痛苦地喘息。全世界大概只有瑟拉的痛苦表情,會讓人覺得美麗吧。
「可是你們吸血忍者的體質還真麻煩。」
「我對於能夠成為吸血忍者感到很驕傲。」
「成為?你不是天生的吸血忍者?」
「吸血忍者是長生不老的。若我天生就是吸血忍者,那豈不是成了嬰兒的模樣?」
「有道理。」
「吸血忍者是喝了海爾賽茲大人的血液,獲得長生不老的人。」
「吸血忍者果然是優所創造的物種。那麼要讓人類成為吸血忍者,只要賦于他們長生之血就行了?」
「嗯。恐怕保守派的高層,打算把吸血忍者的血液混入民生用水裡吧。」
「加水稀釋效果不會變弱嗎?」
「我想那些保守派的高層,本來就不想做出太過強大的吸血忍者。」
「還好裝置已經被毀,不然天降血雨的景象,光想都覺得可怕。」
「吸血忍者無法自體製造新血,使用能力的時候也會消耗血液,因此必須定期輸血。一般不受戒律規範的吸血鬼,肯定會為了血液濫殺無辜。」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吸我的血?」
「我們吸血忍者在吸血時,牙齒會分泌一種藥物,來保護捐血者的安全。」
「所以才會每次吸血前都要先接吻啊。」
「如果要跟你接吻,我情願去死。」
「你就這麼討厭我啊。對了,看你傷得不輕,需要我扶你嗎?」
「我不想洗澡的時候用太多肥皂,請不要接近我。」
還有力氣損我,似乎不用我操心了。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瑟拉,請你等我一下。」
我走到破洞旁眺望戶外的燈火,接起手機——來電顯示是我沒看過的電話號碼。
「喂?」
「步!你也一起來玩嘛!」
是春奈的聲音。
「春奈?你從哪裡打電話的?」
「我在遊樂場跟別人借電話。」
「這樣啊。你……沒……給人……添麻……吧。」
電話的聲音變得斷斷績續。我茫然地虛握著手機,仰望遠方的天空。
「真的很開心喔!你也快點來啦!」
「嗯,我……也想…去——」
翅膀振動的聲音真是有夠刺耳。
我的眼前出現了一隻貌似蜥賜,背後有對蝙蝠翅膀的紅色怪物。
我只知道一種名詞,可以用來形容這種怪物。
——龍。
才剛打完一場硬仗就送來這種超人氣怪物,真會給我找麻煩。
身穿立領學生服的巨龍朝洞口飛來。約莫四、五公尺高的巨龍,縮起身體從牆上的破洞鑽進房裡。
巨龍的龍爪,不懷好意地對準友紀——這傢伙的目標是友紀?
京子也許已經注意到,當時唯獨友紀沒有受到傷害,因此推測出擁有兵器的人是友紀不是我。即使京子不知道友紀本身就是兵器,恐怕也察覺到友紀和兵器有所關聯。
這只巨龍是京子派來的假美迦洛?不過——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為什麼京子本人沒來?她不是處心積慮想要得到兵器?
「步!你有在聽我講話嗎?不要不理我!」
「抱歉春奈,我晚點再打給——」
「嗚…嗚哇!」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春奈驚嚇的聲音。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步!那些傢伙——救——」「春奈,快逃——」
「喂,春奈!可惡!」
春奈沒有回應,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巨龍蜷起身子接近友紀,我一腳往那張蜥蜴臉踹下去。
百分之三百的腳力。
我不理會巨龍兇猛的眼神,繼續詢問春奈的狀況。
「春奈!喂,春奈!」
電話裡的聲音相當微弱。聲音小到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但我確實聽到了。
是大師呼喊京子的聲音。
為什麼京子會去找大師?她的目標不是大師的魔裝兵器?對了!大師能製造魔裝兵器,那傢伙想脅迫大師幫她們製造兵器!可是,她要如何逼迫大師這麼厲害的人就範?
關鍵就是京子背後的男子,那個男子擁有和優同等的強大力量,就算大師再厲害恐怕也應付不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總之,連春奈這種自尊心強的人都會開口求救,代表那邊的情況非常緊急。我得抓緊時間打倒這只巨龍,趕去拯救春奈。
我把手機收進口袋,掄起拳頭。
「瑟拉!友紀拜託你了!快帶著她逃走吧。」
不等我把話說完,瑟拉已經從巨龍側面發動攻擊。
我都忘了,吸血忍者不管遇到什麼敵人都會英勇頑抗的。
巨龍的長尾巴將瑟拉掃開。真是難以形容的強力揮擊,連巨人隊的小笠原道大看到,都要自歎不如吧。
瑟拉撞上牆壁,痛苦呻吟。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百分之六百的最強攻擊轟向巨龍。
巨龍張開蜥蜴嘴,露出滿口尖牙,嘴裡噴出紫色火焰。
我趕緊收招,雙手架起交叉防禦。
啊——!煩死了!我得趕快打倒你去救春奈才行啦…好燙。
僵屍特別害怕火焰和光線。一旦遭受火焰攻擊,再生能力就會明顯下降,這一點我已經有過慘痛經驗。
一直使用百分之六百的力量攻擊,手腳會承受不了反作用力而斷裂。現在萬一發生這種狀況,只會浪費更多寶貴的時間。
可惡!我必須想辦法用百分之三百的力量取勝才能去救春奈。
「看我的!秘劍,飛燕斬!」
瑟拉手持綠色雙刀從巨龍背後突襲,見識過剛才的紫色火焰還敢勇往直前,除了厲害以外沒有第二句話了。換作是我一定怕得要死。
瑟拉切開巨龍蜥蜴般的外皮,巨龍卻不為所動。
眼看未能給予敵人重創,瑟拉飛身保持安全距離。巨龍握緊拳頭,出拳攻擊瑟拉。儘管身軀龐大,巨龍的速度卻快得驚人——好,敵人背後有空檔。我大步一跨,使出渾身解數朝巨龍的背部出拳。吃下百分之三百的拳頭,哪怕是巨龍也得放聲哀號。
巨龍揮舞尾巴反擊,我的身體被尾巴掃出去,猛然撞上牆壁。
真是誇張的衝擊力道。瑟拉受到這種攻擊,豈不是傷上加傷?糟糕,情況不妙。
「嗚!唔阿阿阿阿!」
巨龍的雙手像在擰毛巾一樣,用力擠壓瑟拉的身體。
從開戰到現在到底過了多久?春奈那裡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過這傢伙實在太強了。怎麼辦?兩個人打實在太花時間,如果只有兩個人——
「相川!」
一聲呼喚,讓我猛然驚覺敵人的尾巴已經來到眼前。我迅速低頭躲過攻擊,牆上被尾巴撞
開一道缺口——巨龍的尾巴,隨即被一顆火球擊中。
「友基——是你!」
友紀站起身來,左手上懸浮著威力十足的火球。
但這次友紀並沒有喪失意識,友紀帶著初生之犢不畏虎的自信眼神凝視巨龍,看來這次的火球不是來自兵器的能力。
「相川、瑟拉芬!一起上吧!」
友紀開懷大喊,手掌握住火焰,把火球當鐵錘揮舞。喔,還有這種用法啊。友紀像揮舞釣竿般把火球砸在巨龍身上,火球沒爆炸,但強烈的衝擊力讓巨龍重心不穩、鬆手放開瑟拉。
瑟拉落地之前,一劍切開巨龍的喉嚨。
巨龍張大嘴巴,準備襲擊倒在地上的瑟拉。
我用百分之六百的力量,狠踩巨龍的尾巴。
只是踏一下而已,身體也不會因為反作用力斷裂。
巨龍憤怒地回頭,友紀精准地將火球投入巨龍兇惡的嘴裡——火球爆破。
——那顆火球炸彈的威力還真不是蓋的。
巨龍化為晶亮的粒子隨風消散。我也沒閑功夫看牠慢慢消失,這一仗不知浪費一了我多少寶貴時間。
「瑟拉,我現在要趕去春奈那裡。」
「嗯,我也很想略盡棉薄之力,但——」瑟拉連起身都有困難。
「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友基,瑟拉就拜託你了。」
「喔…好。」
我一腳踏在牆洞上,讓戶外舒適的涼風吹拂燥熱的身體。
「啊——對了,友基。真希望明天可以吃到漢堡排啊。」
友基豎起大拇指,我也同樣豎起大拇指回應。
然後,縱身躍向一望無際的夜空。
遊樂場仿佛遭受垂直型地震的蹂躪,成了斷垣殘壁的廢墟,四周還有觸電的火花。
遊樂場裡空無一人。別說是春奈的影子,就連個普通百姓也看不到。
「步……?步!」
我一回頭,身上衣物一片焦黑的春奈撲進我懷裡——太好了,我總算趕上了。
「發生了什麼事?」
「遊樂場突然出現了好多好多美迦洛……那傢伙也在美迦洛軍團裡。」
「你是說京子?」
「應該是她沒錯。而且還有比她更厲害的傢伙。那個奇怪的男人跟大師幾乎不相上下——」
「大師呢?」
「在那裡!」春奈拉著我的手,離開遊樂場走過兩線車道。
越接近目的地,鐵器交擊的聲音越清晰。
身穿白色長袍的雙馬尾少女,正和京子以及另一名男子交戰。大師的白色長袍下穿著魔裝少女的可愛扮裝服。
真不虧是大師,一對二仍然不見劣勢。換言之,只要我能制住京子,大師很快就可以結束這場戰爭。
我放下春奈跳入戰團助陣,一拳逼退想從背後偷襲的京子,和大師背靠背護住彼此的空隙。
「啊,步先生你好,午安~」
大師的聲音還是從容不迫,但遊刃有餘的神情,藏不住傷痕累累的軀體。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大師,讓我來應付京子行嗎?」
「嗯,麻煩你囉。」
我和大師同時沖向自己的對手,再開戰局。
「相川學長,你真的很煩人。」
京子罵人也沒忘了附上甜美的笑容.我的右直拳揮空,龍卷氣劍卸下我的手腕。
「你也沒資格說我。」
我一腳踹向京子,京子在重心不穩的情況下直接伸長龍卷氣劍。
「為什麼你們敢找大師麻煩?大師有多厲害,你應該最清楚吧?」
「我當然有提出反對啊。可是那位大人說,與其用搶的不如製造新的兵器,所以我也只好捨命陪君子——」
一道龍卷氣流在我的腳下卷起,我的手腕在閃躲致命一擊時,被捲進氣旋拋上高空。原來魔裝兵器是大師製造的。意思是只要抓到大師,就可以製造更多的魔裝兵器。然而他們卻萬萬沒料到,大師這位魔裝少女會強到這種地步。
我心念太雜亂,一不留神便被京子的龍捲風拋出去——注意力不集中一直是我的壞習慣。
幸好有大師接住我。
——我也真沒面子,沒幫上忙還給大師添麻煩。
「抱歉,大師。」
「不會不會——你能來我就很開心了。」
京子與男子站在大樓前,等待下一波攻勢。
「——大師,我想問您關於魔裝兵器的問題,那傢伙和您是什麼關係?」
「啊,你們已經見過面了?太好了。啊,她該不會失控了吧?」
「嗯。不過總算有驚無險地控制住。」
聽完我的回答,大師喃喃自語地說道…「啊——原來如此啊——」
「拜託步先生真是正確的決定。其他人若是知道那孩子是兵器,一定會利用她來打倒美迦洛吧——萬一哪天她又失控,還得請步先生幫忙阻止她哦?」
「那只是我運氣好,大師您別開玩笑了。」
「沒問題的,春奈不也被你治得服服貼貼?你真是很厲害的魔法師耶。」
「我哪來的魔法啊?您究竟是以為我用什麼方法阻止兵器失控的?」
大師意味深長地笑了一會,玩笑參半地回答…
「當然是——愛情魔法囉。」
愛情魔法是吧?大師往敵人的反方向奔跑,打算變更戰場。
「大師和友基是什麼關係?友基是吸血忍者不是魔裝少女,照理說和您應該沒有關聯——咦?莫非她和韋莉耶有什麼淵源?」
我跟在大師身後繼續發問,京子二人組在後面保持一定的距離,窺探我們的動向。
「不是喔,她百分之百是這世界的人。真要說是什麼關係——她是我一位重要朋友的女兒。因為某種理由,我們選擇拿她的身體。來隱藏韋莉耶的禁忌兵器。」
「你們隨意操弄別人的身體?」
我的眼光輕蔑地看著大師。
「是的。不這麼做,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這是怎麼回事?」
友紀過去發生過什麼事?那件事和大師又有什麼關係?我的問題不勝枚舉,但眼下出現了意料之外的危機,中斷了我和大師的對話。
「放…放!開我!啦——」
春奈被敵人抓住了,現在沒那個閑功夫問問題,晚點再說。
「春奈真是笨蛋——明知敵不過我們還跑來送死,真是好笑。啊,你該不會是想表現給相川學長看吧?」
面對京子的嘲笑,春奈氣得咬牙切齒。
「哈哈,被我說中囉~」
「放開春奈。」
京子一臉無趣的表情,一點也不把我充滿殺氣的眼神放在眼裡。
男子的手腕緊緊扣住春奈的脖子,春奈的手腳懸空,不停掙扎。
我用上最快的速度衝刺,揮拳搶攻男子的臉。
「百分之兩百。」男子開口搶了我的臺詞,我皺起眉頭忍受大腦激烈晃動的噁心感覺。
——這傢伙的力量也太可怕了吧,他是怪物嗎?
我的雙腳遭受龍卷氣劍破壞,屈膝跪倒在柏油路上。要不是之前被巨龍的火焰燒傷,這種小傷很快就可以回復。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人類沒有辦法使出百分之百的力量?」
這句臺詞好耳熟——不,不是耳熟。
我以前說過這句話。
「人體沒辦法承受百分之百的力量。」
我搶先說出男子想說的話。
「但僵屍可以。」
沒錯,這傢伙和我同樣都是僵屍。他也和我一樣可以使用超越人體極限的力量。
「僵屍這種稱呼還真是簡單易懂。雖然大家都叫我夜之王,不過僵屍這個名字聽起來,也另有一種芳醇的滋味啊。」
男子在說話時,還加重了手腕的力道。
春奈痛苦地叫不出聲音,男子只用了百分之三十的力量,春奈就快斷氣了。
——可惡!
「請問——你們希望我做什麼?」
大師放開手上的魔裝煉器解除變身姿態,恢復百褶裙、短衫和領帶的裝扮,雙手插進白色長袍的口袋裡。
「我想請你幫忙製造一樣東西。」
男子放鬆手腕的力道,春奈得以張大嘴巴呼吸空氣。
「不可以,大師,不能聽他們的。」
大師不理會我的話,緩緩走向京子。
「總之,請先保證春奈和步先生的安全吧——?」
「如你所願。」
男子鬆手放開春奈。春奈正要出手反擊,手腕被京子牢牢抓住。
「我跟你們走就是了。」大師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大師!為什麼!為什麼你要——」
春奈伸手想抓住大師,卻被一把摔了出去。
「因為,春奈是我重要的朋友嘛~」
大師紅著臉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語氣一派悠閒從容。
我的身體快動啊!怎麼可以就這樣讓他們逃走!快點起來痛扁京子他們阻止大師啊!
空有滿腔戰意,可惜我的身體完全不聽使喚,有心無力。
陰暗的霧氣飄揚——京子再次從我面前全身而退。
春奈抱著大師的魔裝煉器放聲大哭——我也很想哭,為什麼我每次總是在緊要關頭功敗垂成?
本來我還以為春奈哭完以後會灰心喪志,沒想到春奈堅強地站起來,擦乾臉上的淚水。
「步!我們一起去救大師吧!」
「我們現在哪來的能力去救人啊?」
「不是現在,等我們擬定好作戰計畫,就去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春奈的眼裡除了悔恨,也包含著堅忍與希望的光芒。
春奈真的,真的很堅強。
[ 本帖最後由 blat490 於 2011-2-26 02:35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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